說是在這樣的環境裡,誰也不用為誰的愚昧而難過;只是她覺得特開心見到我就跟夢一樣,像是天意。
我驚異於她有善解人意的聰明…為什麼我倆想的幾乎一樣,該不是上蒼的註定吧!這樣想著,我便不再心情沉重,身體似乎舒展到說不出的大。
二、城原神娃(4)
窗外景緻,明麗如畫。白楊樹擺動著泛白的葉瓣,鳥兒在枝頭縱情宛轉;人家屋頂上,午時的炊煙天藍天藍的,隨著濃重的水汽飄蕩,飄蕩……車子將我倆安放在一個奇妙的空間,周圍的一切都使我們激動。好一陣子,我倆誰也沒說話。
後來,她說她是陪她姑夫求神來的。她姑父年近而立,尚無孩子。
“你姑夫、姑媽在哪裡工作?求神也有專車,燒香都比人快。”
“姑夫在咱縣上,姑媽在省城。”
“這就對了,他倆相隔千里,長期不在一起,怎麼會有孩子?”我半開玩笑地說。
“他倆是長期在一起也不生的那種……”她有些害羞了。
我明白她姑夫去看神娃了。便問:“你為啥不去看神老人家,也好知道他是不是長三頭六臂,會七十二…”
“我根本不信神!不管他是皮繩、麻繩,還是長繩、短繩,我都不願意見!”她有些激動地笑起來。“我是來湊熱鬧的!”
“那你還真算走對了!”我學起鞏連長的腔調。
她被逗得直笑不止。笑畢,很神秘地說:“你不知道,還真的長了世面:比城東熱鬧,比城原時尚,我有康熙微服私訪的感覺……”
“有時候,你還真有點像記者呢。”我認真地說。
“不會吧!人家才是哩!”她揚起臉示意我向窗外看。
一頂小花傘在漸小的雨中移了起來,傘下一對西裝革履的青年男女一塵不染:男的一身藍,黑皮鞋,紅領帶;眉清目秀,神情中有幾分剛毅煉達在裡面;肩上挎一隻像是很昂貴的照相機。女的小巧玲瓏,紅皮鞋,紅領帶,紅嘴唇;一襲西式紅色套裙配在身上,煞是得體,眉宇間自有一股*態;高高聳起的頭髮裡還沾著五彩金粉,使人一看便知他倆是剛結婚度蜜月來的。
在我看的當兒,這一對連同小花傘就移了過去,像是從結婚禮堂走出,向洞房走去一樣。
待我回過神來看時,芬神情黯然地縮在座位上,像是忘記了周圍的一切,甚至如同自己也不存在。我用胳膊碰了碰她,她頗驚了一下,隨即用白高跟鞋敲起了車底板。一會,又不好意思地將頭稍偏向我,微紅著臉笑了。
我想換個話題。便問:“人都上哪兒去了?”
“到農民家躲雨吃飯唄,”她說,“躲一天雨兩元錢,吃住一天七元錢。”
“嗨,有這回事。你咋知道的?”
“雨剛下時,村裡各戶都來搶人,自個做的廣告。”
“噢…,想不到有這個神娃還不錯,可以富村富民哩!”我故意說。
“對呀,不對!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嘛。”
說話時,雨更小了。
我想拉芬到雨中瘋一瘋,便一同去跟嫂子打個招呼。嫂子卻硬塞給我三百元錢,說:“你倆花去,叫神保佑你們好!”我要引磊磊,她不讓,說神娃看病不見人,見了人反有些不準。
真是的,出神的地方什麼都不對。
外邊的人漸多起來,都朝“‘三下鄉’服務點”方向湧去,我倆也懷著異樣的心情加入了進去。老遠,就瞧見大幅橫標上順著字型流淌著殷紅殷紅的水道,像是誰受了傷一樣;橫標下千頭竄動,圍著一座土房子轉。走近了,那土房卻是一間小而又小的場房子,這便是堂堂神娃的“諸葛茅廬”,也是他坐堂辦公的地方。現在,“茅廬”周圍已立滿了人,密密匝匝,風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