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房中穿過。屋子朦朧而安寧,沒有一絲肅殺之氣。白色的薄紗輕輕擺動,透過去依稀可見一個清麗的身影坐在窗前,雙手仍放在琴上似乎隨時可以奏出那追魂奪魄的琴聲。
空空蕩蕩的屋子除了一把椅子再無雜物,於是就連這間小屋也變的空曠起來。此間的主人果然心胸開闊麼,為什麼一切都要儘可能的簡潔,容不下一點雜亂擁堵。
不知過了多久,月亮升上中天。齊妙飄渺的聲音似乎從遙遠的天外傳來:“趙大人既然來了為何卻一言不發。”
這個世界上只有未知的事物才會讓人恐懼,既然已經開口那麼就代表並非不可接近了。趙憶叢定了定神淡然道:“我來這裡的意思你明白,又何必再說。”
雙手離開琴絃,齊妙不置可否的說:“今日聽說了一件事,我百般思索卻不得其解。有人以百萬白銀交換大人身邊的婢女卻被你拒絕了,是這樣嗎?”
“不錯,是有此事。”
“為什麼?”
這個問題非常好笑,幾句話之後就看出此間主人的城府並不深。對趙憶叢最後的一點威懾也消失了:“很簡單,我並不是一個靠出賣身邊人來換取所需的人。”
“大人你的事蹟我曾聽過一些。你為了爭權奪勢不惜依附仇士良這樣的敗類。為了權勢你不惜血洗了長安,一夜之間屠殺了半數的官吏,還是為了權勢你初到光州就屠殺了朱家並奪其家產以建立自己的威信。”說到這裡,齊妙冷漠帶著質問道:“透過這些我是否可以認為你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呢?生命在你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
“首先我不認為我是個喜歡殺戮的人,我尊重一切生命。可是所有這一切的前提就是不會危害到我自己的生命,我不否認我自私,因為我從不認為別人的生命比我自己更重要。我同樣不否認我會為了一些目的而依附別人,而且有時確實不擇手段,可請注意一點我只出賣過自己並從沒出賣他人。”靜了一下趙憶叢又道:“人們在意的是能否給他們帶來幸福與安定的生活,而不會管你是以什麼方法得到的。滿口仁義卻無法改變任何事情對我而言毫無意義,太宗殺兄逼父算是不擇手段了吧,可是他卻帶來了太平盛世。”
沉默了半晌,齊妙道:“好,你說的很好。”
只是說的好麼,看來齊妙並不贊同自己的行事方式,可是她的讚賞重要麼?趙憶叢淡然一笑:“其實我本來沒必要和你說這些的,因為我不是在求你。”
“大人似乎很有信心說服我,你能給我什麼呢?要知道李朔曾答應給我百萬白銀加一縣的賦稅,我卻依然拒絕了他。”
“我從不相信金錢買來的忠誠,因為今日如果你因為錢而依附我,某天你也會因為更高的條件而背叛我。”趙憶叢平靜的望著她又道:“錢我是不會給的,可是杜琮敗亡後望月樓失去了依靠,今後何去何從卻是你必須考慮的問題。”
“確如大人所說,我必須為望月樓選擇一個靠山,可我為什麼選擇你呢,我還有很多的選擇。”齊妙語帶嘲弄的又說:“所以還是你在求我。”
回頭望了一眼悠然矗立的望月樓,趙憶叢笑道:“我也有一事不明,想聽聽姑娘的高見。我一路走來見望月樓的姑娘們有的陪客人喝酒打鬧,有些則與之春風暗度幾番**,顯得都很快樂。我就在想她們真的高興麼,又為什麼高興呢?這並不是一個讓人看的起的職業,明明屈辱痛苦,被人放肆的玩弄蹂躪卻還要強言歡笑這到底是為什麼?”
“那是為了討客人歡心,以求得生存。”齊妙聲音冷漠明顯有些不高興了。
“你想她們就這樣沒有尊嚴的活著,等到青春不在年華老去時受盡冷眼的流落街頭麼?”趙憶叢的聲音更冷:“是你在決定著她們今後的命運,你想怎麼走今後的路?”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