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涼亭裡,有一張六角石桌以及六張石凳,此時,六張石凳有五張是空的,只有一張凳上坐著一箇中年人。
隔著石桌,有八男二女排成兩排站立著,地上還有兩個手被反綁,臉上蒙著灰布的男子躺著,動也不動,像是死了一樣。
那個坐在石凳上的中年人,身穿一襲雪白的布衣,下面穿著條燈籠布褲,腳上一雙白襪,套著雙多耳麻鞋。
他的臉孔蒼白,面目清瘦,頷下蓄著三縷及胸長髯,頭上灰髮挽了個髻,套著頂擦得極亮的銅冠,連發簪都是純銅製的,如果在日光的照映下,必然能反射出黃澄澄的光芒。
遠遠望去,他好像不是很健康,可是單看他平放在石桌上的一隻右手手背,便可發現他的手掌其大無比,跟他體形不能相配,手背上經脈浮起,卻是瑩白如玉,修長的手指,關節極大。
他的手邊,放著一柄長刀,刀鞘上裝飾華麗,嵌有十數顆寶石,可是刀柄上卻以麻布裹纏,不知是太久沒有更換,還是其他什麼原因,麻布顯得很髒,並且有些烏黑髮亮。
那八名佩刀男子,都是年紀極輕,介於二十至三十之間,每一個人相貌不同,可是衣著卻完全相同,全都是一襲白衣,腳登多耳麻鞋,每人背上揹著同樣的一柄單刀,頭上扎著髮髻,插著一根銅簪,表情森冷凝肅,毫無笑容,嘴角抿得緊緊的,像是個找人要債的債主。
至於站在他們身邊的兩個年輕女子,都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頭梳雙鬟,衣著一式清綠綢衣,面孔長得一模一樣,清麗而稚氣,不過卻有些驚惶之色。
這兩個女子一看便是雙胞胎,並且還是來自川西唐門的唐鳳和唐凰。
金玄白手裡提著繡春刀,跨著同樣間距的足履,一步一步的向著廣場行去,他手中的繡春刀反射著陽光,不時閃爍著豔麗的光芒,並且隨著他的行走,刀芒越來越是強烈……這種繡春刀是錦衣衛佩帶的制式兵器,鋼質極好,越是職位高的人,所領的繡春刀材質更純,鑄造更多幾層手續,據說除了鐵之外,還混有其他金屬,以致刀鋒犀利無比。
繡春刀比單刀要長,較一般的長劍略短,形狀是厚背薄刃,有如剃刀,不過整截刀身具有弧度,刀柄頗長,可以雙手使用,不僅利於步戰,尚還適用於馬戰,一刀砍下,足可把整隻馬頭砍斷。
那個大馬金刀似的坐在石凳上的中年人,正是江南七大刀法名家中的天刀餘斷情,他本來閉著雙目,此刻隨著金玄白沉穩的腳步聲響起,他突然睜開了眼睛。
剎那間,他的雙眼寒芒疾射,落在七八丈外,大步行來的金玄白身上。
隨著金玄白一步步的向前移動,天刀的眼中露出驚凜之色,右手抓起放在石桌上的那柄長刀,平放在雙腿之上,然而當金玄白又走出三步之後,他頷下的長髯無風自動,霍然站了起來,左手抓著刀鞘。
金玄白又跨出了兩步,天刀餘斷情似乎感受到那股壓力,冷哼一聲,迎著金玄白,舉步出了涼亭。
那八名白衣人似乎從沒有想到天刀會拿刀迎向敵人,他們那冷漠的臉孔上,開始有了種怪異的表情。
天刀餘斷情走出五步之後,立刻便發現自己全身被一種莫名其妙的神秘力量鎖住。
那種力量不是殺氣,也不是雄渾的氣勢,更不是由對方繡春刀上發出的刀氣,可是卻如一波波海濤般襲來,並且來勢越來越強,籠罩的範圍越來越大。
這時,雙方的距離約有五丈多遠,金玄白依舊原式不動的提著繡春刀,跨著同樣的步伐前進,然而當他再跨出兩步時,天刀餘斷情突然右腳後退一步,單掌一揚,高聲喝道:“且慢!”
金玄白身形陡停,目光從天刀餘斷情身上掃過,落在涼亭裡,這時,唐門金銀鳳凰背朝著他,而那兩個被綁著的男子,也躺在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