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齊皓,我知道你拼了命的救我的時候,我才知道,我錯對了你。我們,可以再開始的對不對?你說過,不管我怎麼看你,你始終覺得暖和的,對不對?讓我補償你,齊皓……
齊皓望著窗外的鬱鬱蔥蔥。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深山,怎麼渾身冷嗖嗖的。
齊皓,說話呀!
轉回頭,看著江屹。齊皓慢慢說,江屹,我的感情,不需要你補償,所以,不需要重新開始。只是,一個又一個人的命,你怎麼補?
命?
對,葛濤,原佑……也許還有李文標,你要怎麼補?
要我償命嗎?
你會嗎?
你要我償命!盼著我死嗎?江屹猛地站了起來,臉上青筋嶄露,齊皓仰頭看著他。他突然捏住他的下巴,齊皓歪頭也掙不開。
混蛋!一個個的都這樣!我醒悟的時候就是你們最絕決的時刻嗎!啊?!
江屹猛的把嘴貼在齊皓的嘴唇上,齊皓的下巴被他捏著,躲也躲不開,他拼命扭動。可是江屹的吻在他的臉上移走。
放開!江屹!放開!
齊皓耳邊只聽到江屹的喘息聲夾雜著他喃喃地低訴:別這樣,齊皓,別這樣……
窒息!加速的心跳!暈眩!那熟悉的感覺又來了。齊皓的手像口袋裡摸去,沒有?藥呢?
江屹的耳邊傳來齊皓快速而強烈的喘息,他終於感覺到有什麼不對。鬆開齊皓,他看到他慘白的臉上虛汗連連,一隻手抓著前胸,眉頭扭著。
怎麼啦?齊皓?
他沒有聲息,只有微喘。
江屹猛地奔向電話,度假村的醫療設施在山下,他們要派人上來。
不要!我馬上帶他下去,你們準備好!
藥呢!齊皓?你的藥呢?江屹在他身上扒尋,什麼也沒有。
他把他背起來,向山下衝去,齊皓的頭耷拉在他腦袋旁。猛然間,那玻璃上的血跡又衝入腦海,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道路是泥濘而漫長,江屹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向山下去,他不住地喊,齊皓!不要再這樣離開!不要!
救護車呼嘯而去,氧氣面罩下,齊皓虛弱地躺著,沒有意識,還有生命。
幾天後的醫院裡,病床旁,放著一份當天的報紙
‘××監獄越獄事件後續報道:越獄犯人何×已經脫離危險期……。’
病床上的病人,蒼白的臉上,似乎有一份安詳。
還是那座山間度假屋,江屹坐在其中,許久不曾一動。
37
再度見證死亡的來臨,再度見證了一個他想要的人在他面前奄奄一息,這一次,他被救了回來,江屹揹他下山的時候,曾被醫生斥責,知不知道他是心臟病?知不知道心臟病人不能動?
原來,他什麼都不知道。或者,他都知道,只是,再次面對如出一轍的死亡的時候,他已經恐懼得忘了一切!
恐懼嗎?原來他一直是恐懼嗎?
一個他愛,一個愛他,原來,在同樣得一刻,都令他恐懼。而這恐懼,是誰造成的?是誰?
頭深深埋在手裡。耳邊突然是李克的一句話,原佑沒有了生活的希望,這希望,是被你一點點剝奪的。
然後是齊皓的:你讓我冷,從裡到外!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跌跌撞撞地下了山,跌跌撞撞地開車回了市區,他去了醫院,齊皓還在昏睡。他站在他的病床前。
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齊皓慢慢睜開了眼,眼前是從未這麼憔悴過的江屹。他的儒雅和平和一掃而空,像個落魄的醉鬼。
你總是善於救我的。齊皓對他說。
我,救過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