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熙國公府,上了自家馬車,季竣廷才皺眉問道:“你這丫頭,當真愈發精靈古怪了。你是從何時知道盧師傅與秦太醫相識的?”
荼蘼坦然道:“早已猜到了,只是此事本與我無關,因此我便不曾提起!”
季竣廷點了點頭,居然也便沒再問下去。車廂內寂靜片刻之後,季竣廷才道:“人人都道長公主性情跋扈囂張,今日一見,方知傳言有誤!”
荼蘼撲哧一笑,頑皮道:“怎麼,二哥如今這是又想做他家女婿了!”
季竣廷哭笑不得,狠瞪了她一眼:“滿口胡說八道!”
荼蘼只是笑,她自然知道季竣廷絕無此意。說這話,不過是取笑他而已。季竣廷寵溺而又無奈的敲敲她的額頭,嘆氣道:“你呀!”荼蘼心中一暖,親暱的靠在他肩上,嘆了口氣,低聲道:“二哥,如果人可以永遠也不長大,那該有多好!”
季竣廷默然,許久,他才憐惜的撫了撫荼蘼烏黑的長髮:“傻話!”
荼蘼悶悶的將臉埋進他懷裡,問道:“二哥。你何時走?”
“我打算與盧師傅一道離開京師……”季竣廷穩穩當當的說著:“你放心,你託付的事兒,我必會放在心上,務必為你辦的妥妥當當,絕不讓你失望!”
荼蘼沉思片刻:“也不知二姐姐肯不肯幫我們!二哥,你只稍稍的提上一提,她若主動提出願意幫我們,那你便將能夠告訴她的部分告訴她,若她有猶疑之態,你也不必強求於她!”
季竣廷失笑道:“怎麼,你如今是連二哥也不放心了!”
荼蘼嗤的一笑,正要說話,卻覺車已停了下來,車外響起一個清朗熟悉的聲音:“荼蘼!”
是林垣馳!二人都是一驚,對視一眼,均覺無奈,荼蘼悶悶的坐直身子,輕輕抹平衣上皺褶,季竣廷這才揚聲代她問道:“外頭可是肅親王殿下?”
外頭林垣馳略頓了一下,旋即笑道:“原來二哥也在車內!”
季竣廷對荼蘼使個眼色,自己拉開車門,跳了下車,左右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原來這裡才剛到了天橋邊上。而林垣馳金冠束頂,一身石青緙絲錦緞長衫,外罩黑狐裘,含笑立在車旁,手中,卻牽了一匹通體純白的馬兒。玉面金冠,白馬黑裘,立在因年節而顯得有些蕭索的天橋上,愈顯丰神俊朗,恰似芝蘭玉樹一般。
饒是季竣廷對他並無多少好感,此刻見了他,卻也忍不住在心中喝了一聲“好人品”。只是面上卻仍保持著一徑的溫雅,含笑問道:“殿下這是打算去哪兒?”
林垣馳微笑道:“剛在貴府叨擾許久,正欲回家。卻不想竟在路上巧遇!”
季竣廷一聽這話,倒不由大感歉疚,知他必是往自家府中去尋荼蘼,只是荼蘼恰巧外出,倒是讓他撲了個空。車簾輕輕動了一下,露出荼蘼柔潤如玉的半張面容:“小女不知肅親王今日來訪,若有怠慢之處,還望殿下恕罪!”
林垣馳淡淡一笑,和熙如風:“荼蘼又客氣了!”說了這話後,三人一時都有些無語,不知該說些甚麼。季竣廷更是無奈,論理遇了這事,該是或就近尋個酒店,或一道返回季府,眾人敘談賠罪方是禮節,只是猶疑了片刻,他還是笑道:“殿下若是無事,不妨還回我家,一道把酒言歡!”他一面說著,故意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天色已然微暗,厚厚的雲層已然堆積,頗有風雨欲來之勢。
他心中只盼林垣馳能出口拒絕,如此也好完了禮數,各自歸家,卻不料林垣馳竟是一笑,答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季竣廷一怔,只得笑道:“既如此,殿下請!”
“二哥太過客氣了!”林垣馳微笑:“今後只喚我垣馳便是了!”
他二人在外頭謙虛客套,荼蘼在車內卻是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她對林垣馳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