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這情形便也知道眼前之人必是這位公主了。
長公主算來如今才只四旬開外,但因長期為病痛折磨,看來卻已像是五旬左右的婦人了。她雖纏綿病榻已久,頭髮卻仍梳得一絲不亂,入鬢的長眉,寒星也似的眸子,看容貌倒與冼清秋足有八分相似,即便是病中虛弱,那份自幼養成的高貴之氣依然攝人。
季竣廷與荼蘼皆不敢怠慢,過去便要行禮。
長公主卻擺了擺手,溫和笑道:“內室之中,這些禮數都免了罷!你是叫荼蘼罷,來,過來我身邊坐!”她一面說著。旁邊自有一名四旬左右的婦人取了錦杌放在床前的踏板上。
荼蘼只得過去坐了。長公主挪動一下,儘量坐直了身子,且拉住了荼蘼的手,細細的打量了一回,才微笑道:“果然生得好模樣,莫怪培之喜歡!來**嫁去南淵島,我家清秋還要勞你好生照應,這孩子性子倔,有不到的地方,將來還望你多多包涵!”
這話一出,眾皆啞然,荼蘼無語的看著這位公主。她自認自己也經過不少大風大浪,但今兒這事,還是讓她大為尷尬,一張小臉也早紅得一如晴天朝霞。
冼清秋顯然也有些不自在,因道:“娘,你……”
長公主瞧了她一眼,擺了擺手,嘆了口氣,淡淡道:“你先出去,為孃的有幾句話要單獨同荼蘼說!”冼清秋擰了眉頭。滿是不悅的瞪了長公主一眼,畢竟沒有吭聲,掉頭出門。
季竣廷聽見單獨二字,想也不想的移動腳步便想跟著出去,卻不想長公主竟道:“竣廷,你留下,我還有些話想同你說!”季竣廷一陣無奈,只得停了腳步。
長公主便又指了指床前,那名婦人忙又為季竣廷看了坐,請他坐下。荼蘼在旁看著,不覺暗暗點了點頭,她與這位公主素未謀面,但對她的名聲卻是久有耳聞。而說到這位公主,用得最多的四個字莫過於囂張跋扈。如今親眼見了,她才明白為何眾人都覺她囂張跋扈。
長公主細細打量了季竣廷一眼,嘆了口氣,慢慢道:“如此佳婿,可惜我卻無緣!”
季竣廷愕然瞠目,待到回過神來,不覺又被她弄了個大紅臉。長公主輕輕笑了一回,慢慢道:“那年燈節,我在自家棚裡,一眼便瞧見了你們兄妹二人。只是清秋這孩子性子拗,又一貫不肯聽我的,我雖請培之再三相勸,她也還是由著自個的性子,生生將好事弄擰了!”
季竣廷乾咳了一聲,低聲道:“不管如何,竣廷仍該多謝長公主的賞識!”
長公主又嘆了口氣:“謝甚麼謝。是我該致歉才是,當日之事,讓你面上無光了!如今我時日無多,清秋又是個好面子。早些年,我原是打算出面道歉的,偏又耽擱了。這一耽擱,你們一家子便已離了京城……”她面色甚是誠摯,顯然語出真心。
荼蘼看著這位號稱跋扈的長公主,忽然便覺一陣憐惜。她倒不覺得這位公主如何跋扈,只是覺得她實在太過爽直,或者正是這種喜怒行於色的性情,才為她贏得了跋扈之名。
“公主的身體近來可還好?”她溫言問道。
長公主被她這麼一問,倒是不由怔了一下,旋即笑了起來:“我有甚麼好不好的,不過是多活一日算一日罷了。是了,你那位秦師傅如今正在我府上呢!”
荼蘼抿嘴一笑:“請公主恕我冒昧,我有意為公主請一回脈,不知……”
長公主呵呵一笑,爽快道:“好!我常聽秦先生說你聰慧靈巧,於醫道之上更是一點就通,只是可惜為身份所累,不得展其所長。來!”她口中說著,便伸了手給荼蘼。
荼蘼也不客氣。徑自搭上她的手腕,微微閉目,細細察脈,半日才睜開眼睛。
長公主見她一副欲要長篇大論的模樣,便搶道:“罷了,你也不必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我通是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