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雙眼一亮,笑道:“那敢情好,我總想著要去蘇州看看呢!”二人匆匆說了幾句,荼蘼畢竟擔心被人瞧見,也並不敢多說,幾句話過後,便與季竣灝別了回去。
她前腳進了屋子,後腳承平帝便遣了小太監送了兩串葡萄來。那葡萄已洗的乾乾淨淨,裝在水晶盆裡,更覺紫光盈然,直令人垂涎欲滴。紫月見著便詫異笑道:“我在這宮裡多少時日,葡萄見的也不少了,但這般大的,卻還真是不曾見過呢!”
荼蘼點頭道:“這葡萄想是異種,我從前也不曾見過這般大的!”除了廬山上的那一棵,她心中暗暗的想著,卻沒有說出口來。事實上,她此刻已然確定,宮中的這一棵葡萄與廬山上的那一棵,怕本來便是同根同種,只是不知誰先誰後。
送葡萄來的那名小太監聽二人在說著葡萄,便在旁笑道:“這棵葡萄在宮裡已長了好些年了,皇上對它視若珍寶,平日都不許人碰的!每年結的葡萄,也都不讓人摘。早些年,皖平公主殿下在時,每年還剪個幾串嚐嚐,自打公主出嫁,便再沒動過!”
他說著這話的時候,看向荼蘼的眼光更是充滿欣羨之光。
荼蘼淡淡一笑,便向紫月遞了個眼色,紫月會意,忙入內,取了銀子厚厚打賞了那小太監,那小太監謝了後,方始告退而去。荼蘼看著水晶盤內的葡萄,終是忍不住,伸手拈了一粒,送入口中。因葡萄是現摘下的,酸甜之中還略帶了幾分澀意。
比之廬山的那棵似略有不及,不過大體滋味卻頗相近。不過這也難免,兩地氣候、土壤、水質都有差異,便是同根同種,其滋味也不能完全一般。只是,她如今再細細回想,卻覺得自己執掌六宮時,這棵葡萄似已不知去向,也不知後來是怎麼回事兒。
她出了一回神,指指那盤葡萄笑向紫月道:“你也嚐嚐!”
紫月倒也並不客氣,伸手拈了一粒,送入口中,然後讚道:“味道很好呢!”
荼蘼點了下頭,又使她去喚了紅英一道進來。三人分著將那盤葡萄吃了。紫月紅英便打了清水來服侍荼蘼洗手。荼蘼淨了手,才笑道:“此刻吃這葡萄,其實時候還不是最好。頂好是放到明兒,等它澀味再散了些,那滋味便會更好些!”
紫月隨口笑道:“聽小姐這麼一說,倒像是常吃這個一般!”
荼蘼笑了一下,答道:“從前我在廬山時,山上還真有那麼一棵葡萄,那時節,到了這個時候,這東西,我還真是常吃!”
二女聽了,這才點頭表示明白,卻都並沒多想甚麼。
紅英便捧了那水晶盤下去,打算將之洗乾淨後,依舊送回昭德殿。
荼蘼在屋內靜坐了一刻,這才抬起頭來,對紫月道:“是了,我險些忘記還要寫封信的!”
紫月一怔,面上不免現出幾分疑惑之色:“小姐寫信打算送了給誰?”
荼蘼對她一笑,道:“你忘記了,前幾日,我剛剛說過,要為你們二人一人寫一封信的!”
紫月顯然有些不以為然,但又不好說出來,只得道:“既如此,我為小姐磨墨罷!”荼蘼入宮,原就是頂著昭德殿御書房女史的名頭,每月自有筆墨供應,東西倒都是現成有的。紫月這般說著,便起了身,走到隔壁,很快便取了文房四寶來,一一放在桌上。
荼蘼坐在一邊,默默想了一刻,這才提起一枝紫毫,蘸飽了墨,極是簡單的在箋紙上寫了幾個字。紫月在旁好奇看著,卻見一張箋紙上寫著:十月相逢煙雨中。而另一張箋紙上卻寫了一句:雪上梅開入眼來。除此之外,再無一字。
荼蘼吹乾墨跡,將兩張箋紙遞迴給紫月:“封好了,我不在宮中後,你們若有事,務必想法將這兩封信交予肅親王,看在我的面上,他定會幫你們的!”
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