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柔軟溫存不復春日寒冽。
林垣馳難得的穿了一身月白暗金螭紋圓領長袍,與杜聿清並肩在園內緩步而行。
二人誰也不說話,卻只是緩步而行。杜聿清時不時的抬眼看他一眼,但見他始終沉默,他也只得強自忍著。林垣馳忽而在一株樹下站定,伸手接住一瓣飄然而落的純白花瓣,細細摩挲了一回,才道:“舅父再沒有想說的了?”
杜聿清嘆了一聲,緩緩道:“王爺已都說了,老夫還能再說甚麼?”
林垣馳目光杳遠的落在指間的那片花瓣上,半晌才輕聲解釋道:“舅父不會明白,她對我的重要性!所以,我亦無意多加解釋!只是禮部納吉一事,卻需小心謹慎。嚴婕妤既然先下了手,自然也休怪我以牙還牙!”前世高嫣便是嫁給了林垣掣,對於此事,他並不太在意,本也沒有插手的打算,但對方既先下了手,他自然再無客氣的必要。
杜聿清跌足,畢竟忍不住勸道:“她根本不願嫁你,你又何必如此!況寶親王雖是遠離京城,但他身份尊貴,皇上待他,亦與旁人不同,你又何苦非要得罪於他!”
林垣馳沒有答話,只低了頭,細細凝視著手中花瓣,然後輕笑了一下,平靜道:“舅父至今也還未明白過來……”他平和的抬起頭,淡漠卻認真的直視著杜聿清:“實話對舅父說了罷!她對我的重要性,遠勝於那個位子!”
那張寶座,我早坐的厭了,也早不稀罕了。但我雖不稀罕,卻也不願將它讓給別人,畢竟,我曾為了它,失去了太多東西。而更重要的是,那個位子,我決不能給老七。我沒有將自己的性命置於別人掌心的習慣,自己的命,自然還是握在自己手中來得更穩妥。這便是皇族中人的悲哀,縱是不爭亦是不能。
至於荼蘼,若她只是從前那個單純的女子,我是不想再將她扯進這個漩渦來的。但她不是,她既從未離開過這個漩渦,那她就是我的荼蘼,從前是,今後自然也是。
上天既安排我們重來一次,那這一次,我願傾盡一切,以求了無遺憾。
他想著她的小小把戲,不由的輕笑了一聲。她還是如從前一般,愛挖下一個坑,然後不管不顧的悠然坐在一邊,看著別人往下跳。想到她,他的唇角不自覺的朝上輕輕的揚了一揚,道:“這些日子,舅父多留心著宮裡罷!貴妃那裡也需仔細著些!”
杜聿清嘆了口氣,道:“是!”
林垣馳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拍了拍一邊的花樹,轉移話題道:“我打算將府南的幾個院子盡數打通,重建一個大院子,院內多植些荼蘼花樹,等她將來嫁了過來,便將她安置在那裡!至於妍兒,她也不小了,舅父還是早些安排她嫁了罷!”
杜聿清一怔,脫口道:“可是……”
林垣馳淡然卻堅定道:“我相信舅父的眼光,我與舅父原就是親舅甥,血緣相系。我相信,一樁婚事,既不能使我們的關係比現下更親,亦更不會疏遠我們!”
杜聿清聽得連連苦笑,早先林垣馳雖未應允,但對他想將杜妍嫁來王府為側妃一事也從未反對過,如今忽然明言拒絕,自然讓他心中甚不好受。他更明白,這樁婚事或者並不能改變舅甥二人的關係,但卻關係到未來的皇嗣,這讓他怎不無奈。林垣馳現下手中的勢力,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他也更明白,堰王若論實力,根本沒有任何希望。
嘆了口氣,他道:“垣馳,如今大事未定,你不妨再考慮幾日!”他改口不再喚他王爺,而改叫他的名字,這便是想以長輩的身份勸一勸他了。
林垣馳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因此也沒再說下去,只抬頭看了一看天色,道:“天不早了,我也該去季家了!”
杜聿清聽他說起季家,嘴角不覺輕微的抽搐了幾下:“你真要……”
林垣馳淡然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