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環視二人一眼,見二人都是一臉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己,不由的嘆了口氣:“你們也該知道,有些事兒雖說大家心知肚明,但畢竟彼此之間都還留著幾分,平日裡也都往好了想。尤其是清秋,她畢竟是國公爺的女兒,雖說父女感情並不如何深厚,但親耳聽國公爺細說如何求得奇毒,如何下毒,卻還是讓她有些受不了……”
而這,也正是當年長公主與冼清秋為何不曾聲張,只悄然遠走南淵島之故。事涉皇家,又是至親之人,若然當真揭破無餘,今後又該如何面對。倒不如自欺欺人,裝個糊塗,也還罷了。
季、向二人聞言,都是各自不語。季竣灝心中其實猶有許多疑問,只是此時,卻又覺得不便問出,只得沉默。林培之看了他一眼,卻又忍不住苦笑了一聲,畢竟還是繼續道來。
原來冼國公與長公主不合已非一日,因長公主無子,他便一直想要納一房妾室,以為冼家傳宗接代,但畏於長公主的性情地位,卻又不敢。於是便悄悄置了一名外室,藏得甚是隱秘。如此半年有餘,那女子便已身懷有孕。冼國公聞言,自是欣喜莫名,當下匆匆使人請了大夫來診脈。
那大夫年約四旬,生的頗是儒雅,言談也極淵博。冼國公與他一見如故。一日置酒談心,一時酒多,便說起家有惡妻,如何處處刁難。那大夫聽了便笑,因信口提起自己有一奇方,服之可使人日漸衰弱致死,卻難查其由。國公藉著酒勁,便硬是向對方求了一副藥。
那大夫略一推脫,見他苦求,便當真與了他一副
林培之說到這裡,不由的頓了一頓,面色亦有些難看,過了好一刻,才道:“而且,冼國公還對清秋賭咒發誓,說那人確實只給了他一副藥,而他當年便已盡數下在了長公主的八寶燕窩羹內,絕未留下一分!而且那名大夫,也在酒醒之後悄然潛逃,不知所蹤!”
季、向二人面面相覷,對這位糊塗公爺的所作所為都有些無語。
林培之道:“他說那人已在酒醒之後悄然潛逃,不知所蹤。但我卻想著,若大姐果真中毒身死,只怕這位大夫便會忽然冒了出來,然後……”他沒說下去,季、向二人卻都已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然後那位糊塗公爺只怕便不得不唯他人之命是從了。
眾人默然對視一眼,林培之方嘆氣道:“如今想來,方知垣掣為了皇位竟在私下做了這麼多事!”
向玖在旁微一撇嘴,衝口道:“王爺又怎知,此事定然便是堰王所為!”這話一出,矛頭已然直接指向林垣馳。林培之一怔,神色數度變幻,卻沒再說話。
季竣灝有些煩躁的擰緊了眉,他對這些事兒深感厭惡,早已不願再聽,更遑論討論:“罷了,這事就暫且到此為止罷!我今兒來,除了這事,卻還有另一件事兒要說!”
林培之頷首,這些事兒,實屬家醜,他也實在不願多加提及,只是若不給季竣灝一個交待,又怕他心中存了疙瘩。此刻見他主動岔開,正是求之不得,當下問道:“竣灝還有甚麼事兒?”
季竣灝也懶得拐彎抹角,當即乾脆道:“我有些不放心荼蘼,想讓她住到寶親王府來!”
這話一出,眾皆愕然,林培之更是錯愕不已。
季竣灝看出二人的詫異,不由嘆了口氣,道:“若有其他選擇,我自也不願如此。只是如今京中處處透著詭異。皇上遲遲不歸,堰王又四下活動,這幾日,我甚至隱隱聽到傳聞,說皇上中途遇刺,已然身亡,四下裡一片風聲鶴唳,百官更是人人自危……”他看了林培之一眼,又道:“我們府上雖也養了些家丁護院,但那些人有幾斤幾兩,我卻是心中有數……”
林培之聽得微微點頭,道:“先不說其他,單論你我的交情,你既開了口,我自無不允之理。只是……”他深深的瞧了季竣灝一眼:“你確定,荼蘼她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