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才會如此嗎?
而,若她再向從前一樣,放下所有的一切去愛他,到頭來,傷得更深的,亦只有她罷了。
所以,這一次,在他第一個雪球砸中她的身體時,她沒有躲,更沒有去回砸,她的無動於衷,僅換來他更多的雪球,那偌大的雪球砸中她的髮髻,她的衣襟,她的裙裾,紛紛揚揚的雪花碎開時,能覺到沁骨的寒冷,卻唯獨,她的臉,他沒有砸。
他的雪球都是由近身的小太監揉好了遞給他,本來瞧見皇上一直盯著采女砸,小太監只揉了小小的雪球,卻在西陵夙眉尖一揚,似有不悅時,下意識地只把那雪球揉大了遞過去,如此,場景變得十分異樣。
所有人的關注點都不在奪取指定的梅花樹上,而在西陵夙刻意的將雪球砸到采女身上。
玲瓏的臉色第一次有些晦暗,但,瞧著采女不躲不閃,有些憨憨傻傻的樣子,卻不禁唇角微翹。
是的,奕茗沒有躲,在第一個雪球砸上來的時候,她乾脆就不躲了,他越是不砸她的臉,她卻想著,若是讓他砸中,是否,她能借機暈倒,這樣,就不用陪他耗費在這種無趣的遊戲上呢?
心念一起,在他靠近她,又一個雪球準確無誤地朝她砸來時,她突然小臉一低,眼見著雪球就要砸到她的臉上,旁邊的巧兒忽然奔過來一擋,那雪球在巧兒的衣服上炸開,倒是讓她驚了一驚。
“主子,臉砸了,妝就暈了,皇上在呢。”巧兒聲音輕輕地說,瞧著其實哪怕不砸到臉,髮髻被雪砸得都散開的奕茗,這樣的主子,儀態真的很糟糕。
也因著巧兒這一擋,西陵夙洞悉到了奕茗的意圖,他的眸底陰霾浮起,越是這樣,他偏是越不去砸她,隻立刻換了目標,將在場的人都砸了個遍,不管是哪一隊的,他只率性往宮人臉上砸去,下手是極重的,那些被砸得生疼,卻因著他的帝王,均不敢吭聲,心底,卻是怨恨起那名采女來,畢竟,眼瞧著,帝君忽然這般,必是采女哪裡忤逆了帝君,惹得帝君動氣罷。
西陵夙砸得愈狠,除了玲瓏外,在場每一人都被砸了一遍,直到一聲嬌柔的聲音響起,那雪球竟是砸到了一娉婷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著了一襲淡藍的錦裙,錦裙上同色的狸毛將她的粉臉襯托得嬌豔無比,這女子,在場的老宮人不會陌生,正是汝嫣若。
她就站在那,扶著太后風初初,顯是剛轉過一簇香梅樹,不料正撞上西陵夙手中肆意亂砸的雪球,於是,下意識地,便去幫太后擋去這一雪球。
那雪球砸在她半邊的臉頰旁,碎開的雪沫子沾上她原本一絲不苟的髮髻,星星點點的白色下,汝嫣若的眸底沒有任何嗔怒,有的僅是訝異,旋即,是少女特有的羞澀。
已是初冬了,再過沒有多少日子,除夕一過,按著宮裡的規矩,便會迎她進入中宮。
而眼前的男子,正是為她空懸後位二年的坤國帝君。
今日,原本是太后喚她入宮,聊些即將入宮的事宜,恰好,太后近身的宮女喜碧回稟,說是香梅塢太后最喜的那支綠梅竟是開了,於是,她才陪著太后來到這兒,未曾想,不期然地,竟會碰到帝君。
只是,這樣的邂逅,相較於第一次來說,卻是失禮的。
她的手下意識地要拂去額髮上的雪沫子,太后卻是執起她的手腕,笑意盈盈地朝西陵夙走去,而西陵夙也已然朝她們走來。
“皇上真是貪玩,瞧瞧,把汝嫣家的小姐嚇到這般。”風初初的語意裡帶了嗔怪,她的目光自然沒有錯過,站在一旁,渾身最為狠狽不堪的那名采女。
而在場其他的宮人,臉上都砸滿了碎沫子,身上,倒還算是乾淨。
看來,這名采女,真的獨得‘聖意’呢。
尤其那容貌,讓風初初只在心裡,‘咯噔’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