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那的人,眼看著風念念和西陵楓說了幾句後,乘上車輦先後離開,於是另派人跟了去,一邊往關雎宮來回她。
她自然是沒有歇下的,她本來也不想過急地逼風念念出家,畢竟姐妹一場,哪怕,風念念出家,是她最希望看到的事,可,終究,她卻仍是想待到正月過去後再說。
但,當她聞聽稟報,卻是知道,即便,她還念著幾分情面,卻是風念念自個斷去了。
這麼晚,尤其又是西陵楓大婚的當晚,風念念卻是不合時宜請了西陵楓過府,目的必定是不單純的。
她的這位妹妹看樣子與世無爭,那是因為,從小到大,嫡出的關係,讓風念念根本無需去爭什麼,就有大娘妥帖地準備好。
只是,到了如今,眼見著她擁有得比風念念越來越多,風念念難道真的不會嫉妒?
呵,恐怕只是表面平靜,私底下,恨她入骨罷。
一如,今晚請了西陵楓過府,指不定,在背後說她什麼,挑撥什麼呢?
畢竟,當年,屬於她和西陵楓的那些懵懂過往,風念念終是察覺一二的。
而有其母必有其女,風念念和大娘一樣,都是口是心非,面慈心狠的人。
她的孃親,正是在姿色衰老,父親不憐惜的情形下,恰逢奶奶病重,被大娘逼著往京郊的庵堂出家祈福!
從那時開始,她有娘,等於沒了娘。
這麼多年,即便她做到了太后的尊位,能隨心將娘從庵堂接出,可,當她入宮不久,即得到回家省親的機會時,她曾去過庵堂,看到的,只是心如槁灰的娘,那樣的娘,早在庵堂香火的浸潤中,失去了對俗世一切的牽絆,也包括對她的。
她永遠忘記不了,娘看她的眼神,是那麼空洞,沒有一絲關於昔日的母愛拳拳。
而她呢?再怎樣怨著父親,哪怕位分越來越尊貴,始終,還是不能徹底斷去父女的關係,因為,愈到高位,對於前朝的依賴便愈是盤纏得再分不開。
本來,對於風念念進宮選秀,她曾擔心過,因為,握住權力久了,她怕父親的一個轉變,反會使她成為空有虛名的太后。
最後呢?
她卻仍成了最可笑的那一人。
一如現在,可笑得很。
在曾經心愛男子跟前,迫不及待地,發落了自己骨血相連的妹妹。
原來,人愈站得高,便愈是能品到孑然一身的孤獨,也便是在內心無法做到平衡的妥協。
沒有人,能例外。
“嬪妾謝太后恩典。”風念念的聲音再是平靜地響起。
這份平靜只烘托出風初初再做不到平靜。
她不在理堂內的倆人,轉身朝向堂外走去,可,在經過西陵楓身旁時,恰清晰地聽到西陵楓話語雖輕,卻似一把極其鋒利的匕首,一刀刀割在她心口的話語:
“今日是臣和胥府二千金的大婚之日,是以,若臣的夫人受到任何牽連,臣定也不能置身事外。”
“你也逼我?”她停了步子,不顧風念念在場,只從齒間問出這句話。
“臣不敢,臣的意思,是希望太后不必顧念任何事,包括臣……”
她沒有想到後半句話會是這句,她以為,連西陵楓定是受了風念念的唆使,都不站了她這邊,卻是沒有想到,他會這般說。
這般說,只讓她同時品到了難耐和動容。
他是娶了胥雪沁,哪怕,因著胥府出事,他立刻休妻,西陵夙都不會說什麼,可,他卻是明顯不願這麼去做。
這點,是讓她難耐的。
而動容,則是,即便他不願卸下那份責任,可,他竟是願意為她犧牲一切,也不去阻了她的行事。
看似矛盾的兩面,何嘗不是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