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又好像有些不明白。
望著墨綠色的吉普車在視線裡緩緩變小,從一個足球的大小變成一個火柴盒的大小,最後消失無蹤,彷彿還能夠看到那個人轉頭看過來的臉,那雙眼中隱晦得帶著莫名的情感,一種邀請一種推拒,矛盾卻相輔相成。
讓他想起了阿媽燉得牛肉,那天外面漫天的大雪飛揚,寒風凜冽,屋裡香氣四溢,春暖花開,熱燙的牛肉被端上桌子,兄弟姐妹們一哄而上,他動作麻利的搶了最上面最大的那塊,塞進了嘴裡,一口咬下去,牛肉裡包裹的滾燙湯汁點燃了口腔,燒掉了舌頭,卻死也不肯吐出來,費力的咀嚼著囫圇下吞。
那一天的氣溫格外的低,他的舌頭被燙出了水泡,可是手腳卻一直暖和著。
有一種愛情叫做忍耐。
有一種女人叫做軍嫂。
有一種等待叫做遙遙無期。
有一種痛苦叫做默默承受。
有一種結果叫做苦盡甘來。
忍耐是為了等待,等待是為了一個結果,結果卻早已經在你的心裡,因為我們都知道,分離不是結果,而是為了重聚。
他將手中的信紙展開,緩緩的撕去白色的紙邊,細碎的白紙如飛舞的蝴蝶隨風起舞,中間的字跡被汗水暈染出模糊的毛邊,仿似掙扎著想要躍然而出,飛出視野。
手狠狠的握緊,將縮小了一半的紙再次揉成了一團,塞進了嘴裡,咀嚼著吞吃入腹,毀屍滅跡。
林峰能做到這樣就夠了。
他覺得自己應該知足,至少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期待過一個回答,如今可以得到這樣的回覆就夠了,至少已經代表自己不是獨自掙扎的那個人,至少屬於自己的愛情已經發芽抽枝冒出了嬌嫩的花骨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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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子怎麼追過來了?”鄭太果扶著前座的椅背眨巴著眼看向林峰,一臉的好奇。
“道別。”林峰說,車的後面已經看不到那個身影,忍耐只是為了重聚,他告訴吉珠嘎瑪,也是告訴自己,忍耐,繼續忍耐下去。
鄭太果說,“我們走了一個來小時了吧?對了,我聽說當初第一次野外生存考核的時候,就是我們被迷暈的那一次,珠子的山地叢林行軍速度好像破了特種兵的記錄,我還一直以為這是假的,真厲害,當真追上來了。”
申沉笑了,“也算是把偵察兵的本事發揮到極致,林峰,這個兄弟不錯,千里送別,別把聯絡斷了。”
“不會的。”林峰失笑,心裡湧上一股苦惱,卻夾雜著絲絲甜意,這種行為怕是隻有性情率直的人才做得出來,至少自己是不會的,所以,就是這樣的珠子才會讓他難以招架,才會步步失心。
不過……回去後應該免不了受罰吧?衝動總是要付出代價的,而珠子什麼時候才會真正學會忍耐?
雷剛開著車在山路繞了2個來小時終於出了山區上國道,轉向燈剛剛打起就被停在路中間的軍車給攔了下來,雷剛按了兩下喇叭,對面軍車裡人影晃動,接著下來了一名中年男人,一眼掃過,軍銜還真高,是一名上校,撤離幾個對視了一眼,急忙下車敬禮。
上校臉上帶著笑,和藹可親,“雷剛是吧?”
雷剛敬禮,“是,首長好。”
上校點頭,回了個禮,“我是來接你們的,雷剛,林峰,申沉和鄭太果。”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
上校沒有解釋,只是將車鑰匙丟到了雷剛的手裡,轉身開啟了附駕的車門,命令道,“你們的車會有人來接收,上車吧。”
遲疑了幾秒,四個人眼中都染上了疑惑。
“怎麼得?害怕被騙是吧?”上校上車的動作一頓,失笑,“你們四個年輕小夥子還怕我一個老頭?雷剛你往‘鷹隼’大隊的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