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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黃鉞取代人皇印而成為人皇象徵之後,見黃鉞如見人皇,歷代人皇亦憑著黃鉞而號令天下、懾服群雄。直到近百年前,第十五代夏主帝皋年邁,而其子發又未成年,帝皋便將黃鉞賜予了戰功彪炳的太師尨燾,讓其以黃鉞攝政帝發。
一晃經年,帝發成年後收回了黃鉞,待其年老之後,其子夏履癸也才十歲,他便效仿其父而將黃鉞再一次賜予了尨燾,讓尨燾繼續攝政。群臣對尨燾敬畏的原因,一是因為尨燾乃是三朝元老、勞苦功高,二是因為他曾先後兩次執掌黃鉞而代人皇主政。有黃鉞在身的他,就連人皇都不敢動他分毫,又遑論群臣了。
此時尨燾拿出了黃鉞,更說要讓夏履癸以黃鉞斬其頭顱,這根本就是在逼夏履癸清醒過來,莫要再渾黃度日,藐視大夏十六代先皇。
開始時被尨燾這般訓斥,夏履癸心中是有氣的,可此時見到大夏至高無上的黃鉞,心中之氣頓時煙消雲散。他強自一笑,道:“太師說哪裡的話,孤怎會要你的命?”
在他還只是太子時,便跟隨尨燾在外征戰數年,後繼任人皇之位,又經尨燾教導數年。尨燾對於他來說也等於是半個老師,所以即使是之前心中有氣時,他也未曾想過要殺了尨燾。
“陛下不取老臣性命,就表示陛下還認得這黃鉞,心中還有歷代先皇遺訓。”尨燾深深了吸了一口氣,似是要恢復些微氣力,半響後才繼續說道:“大錯已然鑄成,再後悔也於事無補。當務之急是穩定萬民之心,老臣懇請陛下降下罪己詔,向全天下認錯,以此來挽回丟失的民心!”說著,他撐起身子離開座椅而跪了下來。
“懇請陛下降下罪己詔!”
“懇請陛下降下罪己詔!”
……
在尨燾話落之後,淮堅、終古等人接二連三的俯身高聲附和,那氣勢,大有逼宮之嫌。
“太師快快請起,你身體有恙,焉能久跪?”見尨燾居然跪了下來,高座上的夏履癸連忙下殿要將尨燾扶起。奈何尨燾卻是抬手拒絕,道:“陛下不降罪己詔,老臣便跪死在這太和殿中!”
“這……”夏履癸一陣遲疑,罪己詔不是普通的詔書,這當中必定要列數各種罪狀以詔告天下,這就等於是在向全天下人承認錯誤,他堂堂人皇至尊,又怎能行此舉?可若不降罪己詔,這老太師勢必死在太和殿,傳出去非但會寒了諸多大臣的心,更會了寒了尨燾麾下所有部將的心!
在夏履癸猶豫不決之際,虞青梧卻是站起了身子,對著跪在夏履癸身前的尨燾說道:“老太師憂國憂民之心讓晚輩佩服,然陛下縱有過錯,也不該降罪己詔。這詔書一旦降下,勢必有損人皇威嚴,還望太師莫要這般為難陛下。”
“對對對!”那邊,跪著的趙梁也附聲道,只是他卻不敢起身。
尨燾看都沒看趙梁一眼,一雙老眼犀利無比的瞪著虞青梧,冷笑道:“有損人皇威嚴?老夫倒是想請教一下堂堂扶搖王殿下,是大夏四百餘年基業重要,還是陛下一人榮辱重要?”
“這……”虞青梧有口難言,尨燾這話說起來雖說會寒了身為人皇的夏履癸的心,可確實是沒錯。莫說是一人榮辱了,就算要夏履癸賠上一條命,只要能挽救大夏,那也是值得的。
虞青梧不說,尨燾卻是義正言辭的繼續說道:“老夫這些年雖身處北疆,距離帝都遙遙萬里,可也知道自殿下入朝以來,政事便每況愈下,陛下亦越來越沉迷於酒色,最後才做出諸多荒唐行為。老夫倒要問問,殿下到底本身是個災星,還是入朝之後別有用心,抑或者……”
“夠了!”
尨燾越說越難聽,甚至最後要將而今大夏之所以會風雨欲來的原因推在虞青梧身上,夏履癸低哼一聲,袖袍甩過轉身道:“孤準你的意見,降下罪己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