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隻茶杯,而是茶杯旁邊的八仙桌子上的灰塵!
嘿!灰塵就是灰塵,天底下的灰塵不全部一樣?
也不錯,天底下的灰塵全都一樣,但那隻翻倒的茶杯旁邊的灰塵就有些不一樣,它特別黑、特別濃。
那個人影略一思維,陡地一口吹了過去,霎時之間,滿屋子塵飛灰揚了……
他倒掠出廳,停立在屋簷之下的石階上面,仰窺藍天,下弦月正靜靜地掛在空中,像是銀河中盪漾的船,那麼的悠閒、那麼的安祥。
屋角中忽然竄出下一隻碩大的老鼠,它一見到擺動中的人影,又迫不及侍地草中隱去,朝牆邊逸去。
那個人影感慨又起,人們富庶連老鼠也發福了,難道說它們也是靠天吃飯嗎?應該是,不過間接一些罷了。
塵埃落定,他又緩步走了進去,以池的功力,憑他的造詣,八仙桌上已然被他給吹得清潔溜溜,光亮一片,而奇怪的是,那隻倒翻的茶杯卻仍然故我,並未梢或移動分毫。
果然,果然桌子上面有字,這字乃是用手指蘸著水所寫上去的,年深月久,灰土掩蓋,就像膠漆烤在上頭,一如墨汁進入卓面,真是入木三分!
那個黑影藉著屋外照人的月光,清晰地看出了那三個大字,“地獄門”!
他怔住了,“地獄門”?心裡想著,口中念著,這是什麼意思?是斯時來人所屬之門派?抑或足他父親去了地獄門?地獄門的門派卻從未聽說過,地獄門的地方也不知又在何處?不過,這總也是—條線索。
那個人影抬眼四里,這應該是他們的家園,這曾經是他們的家園,雖然他從未來過,他一無印象,但是,他還是感到親切,還是有著依戀。
月之船已經劃別西天了,不知道它載的是那一位神仙?三更將盡了,他竟然在這寥寂的廳房中、在這荒蕪的廢院裡耽擱了那麼久!
嘆息之後還是嘆息,惆悵之後卻是傷心,忽然又是一個鷂子翻身,他又隱入夜幕裡了……
第二天,麥姓少年尚在矇頭大睡的時候,村子裡突然傳出了一陣銅鑼聲把他給吵醒了,他如今是客,客人當然不諳這裡的村俗規矩.是迎神?是廟會?還是在慶豐收?
麥姓少年悃慵地打了一個呵欠,張開跟,下了床,胡亂的洗了一把臉,探頭朝門外看看,太陽已經掛得老高老高了,今天又是一個豔陽天。
陳老丈—臉嚴肅一腳高一腳低地跑了進來。
“小哥兒,你怎麼不睡了?要耽在這裡呵!千萬不能出去。”
“怎麼?莫非出了什麼事?”
陳老丈一臉憂傷地說:“村子裡來了—幫水賊。”
麥姓少年聽了一怔:“是太湖中的?”
“除了他們還會有誰?”陳老丈怔怔地說:“太湖裡水賊有好幾幫,有的住在四洞庭山,也有的住在尚未命名的湖中小山上。”
“那這一幫呢?”
“這一幫乃是住在西洞庭山上的最大一幫,以往,他們都是天將黃昏的時候才來,因為黃昏時候村民們帶回了滿船的魚蝦,滿身的疲勞,他們坐享其成,而今天……”
“而今天卻是白天來了?”
“可不是?”陳姓老丈憤忿地說:“現在他們膽子大了,胃口也大下,竟然還來個獅子大開口!”
“要什麼?莫非要銀子?”
“給你猜對了,他們正是要銀子。”陳老丈說:“因為這幾年漁村裡日日豐收,每家每戶多少都積有一些銀子,他們卻眼睛紅了,要知道這是村民用血汗換來的,每天早起晚睡、風雨無阻,平時胼手胝足、省吃儉用……”
“那村子裡作何打算呢?”
“鄉團長已經招集了四五個壯丁前去跟他們說話了、交涉了,村子裡的少壯一早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