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祁廣立刻搬了板凳,帶著隋寧遠繞過祠堂,走向後院西北角,那裡直接連著後山,冬日裡,陽光充足。
祁廣將板凳放在陽光下,小心攙扶著隋寧遠坐下,暖融融的光束打在後背上,激起一層暖意,舒服地隋寧遠打了個顫,抖了抖身子。
“俺今天打算收拾這片菜地出來,主人家看一會兒,冷了就會去歇著。”祁廣囑咐他。
“好。”隋寧遠抽抽鼻子,懶懶撐著身子。
西北角這地方從隋寧遠搬過來後就很少過來,估計從來就沒人打理過,荒草雜草盤根錯節,土地灰撲撲一層浮土,放眼望去,坑窪不平,石塊磚塊零零碎碎。
祁廣站在角落,稍稍比量了個尺寸,手提著柴刀從端點出發,將柴刀插在土中,劃出個長寬各二十步的正方小圃來。
“這是做什麼用的?”隋寧遠好奇,“面積不大,能種下多少東西?”
“這地方俺想用來種些應季菜蔬,面積不需太大,倒時候上面還要搭個瓜棚架子,上下兩層都能用,足夠了。”祁廣說。
隋寧遠欣慰點頭,擺手示意他繼續,祁廣每次做事情之前都將往後全部考慮清楚,不消他費心。
菜圃劃定了範圍,這地方的土地就得好好翻一翻,種菜不比種糧食,對土質的要求極高,要肥要厚,才利於發芽。
祁廣拎著柴刀,彎下腰,左手撿起地上盤根的樹根,右手乾脆利索斬斷,有些插得太深的,就卯足了勁兒向外拔,連著泥和土,甩在一旁。
坐在屋裡時,隋寧遠眼神還昏著,在屋外明亮處坐了會兒,漸漸能夠視物,他看著祁廣的身影在菜圃之間蹲下又起來,雙手沾滿泥土,這是個體力活,才幹了沒一會兒,額頭上就盡是汗珠,落在地上,摔成八瓣。
祁廣鏟開兩趟,再次經過隋寧遠身邊時,隋寧遠道:“你來,我給你擦擦汗。”
祁廣站住腳步,猶豫一陣,瞧見隋寧遠笑著朝他招手,才敢上前。
隋寧遠從懷裡掏出手絹,正打算站起身替他擦擦,誰知這漢子竟老老實實在他身邊半跪下,怕他夠不著,還垂著頭,真像只聽話的忠犬。
隋寧遠仔仔細細用手絹擦著他額頭上的汗珠,連帶著脖子上的熱汗也盡數擦去。
祁廣是個糙漢,從前在地裡一身臭汗,也不過是抬起袖子或衣襬胡亂擦擦,擦得白一道黑一道,上頭盡是髒汙。他一想到隋寧遠是拿自己的繡著花帶著香氣的手絹替他擦汗,便覺得面紅耳赤,生怕主人家嫌棄他,忙道:“主人家,俺回去給你洗手巾。”
“不用。”隋寧遠樂呵呵將手巾裝回去,並未嫌棄,“去吧,累了就歇會。”
有主人家這麼鼓勵著,祁廣似打了雞血,也不知累,悶聲扎進菜圃裡一直幹到黃昏時分,將菜圃裡頭的枯樹樁子拔出大半,還剩下些沒有做完,明天繼續。
他將柴刀立在屋外,著急回屋洗手洗臉,忙著給隋寧遠做晚膳。
隋寧遠休息這麼一天,精神稍好,已經蹲在灶臺邊在燒柴,他拿著根燒火棍,將灶膛內的黑灰扒拉出來,堆在腳邊竟有不少。
“這草木灰是不是留著有用?”隋寧遠問祁廣,“我依稀記著從前聽誰說過,草木灰慪在地裡,可以當肥料使?”
“是。”祁廣走上前接過他的活。
“你看,我還是懂一些的。”隋寧遠笑眯眯讓開位置,坐在床邊道:“祁廣,我晚上沒胃口,你把中午那瘦肉粥熱一熱給我吧,一碗就夠了。”
祁廣自然照做,將剩下的肉粥熱了,至於他自己的,隋寧遠不吃,他也懶得費心思,藉著蒸汽熱了兩個饅頭,就著孫小舟帶來的冷盤對付了口。
第二日早起,祁廣醒得早,出門去砍柴挑水之前特意看了眼隋寧遠,昨夜高燒已經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