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的風景,但我這麼解釋怕也無人理解。
途中我把車窗全部開啟。離城市越遠,風越涼快,綠越鮮亮。熱烘烘的糙味兒和幹慡慡的土味兒撲鼻而來,藍天和白雲間的分界是一條分明的直線。天氣好極,正合適同女孩出去做夏日短期旅行。我在腦海推出清涼涼的海波和熱辣辣的沙灘,推出空調機遍灑清涼的小房間和幹得喳喳有聲的藍色床單。但僅此而已,此外什麼都無從想起。沙灘和藍床單交替閃現在腦海里。
在加油站灌滿油箱時我腦海里也是同一場景。我躺在加油站旁邊的糙叢裡,帳悵地望著加油站人員確認油位和擦車窗玻璃。耳貼地面,可以聽到各種聲響。遠處波濤般的聲音也可聽到。但那當然不是什麼波濤,不過被地面吸入的各種聲音混在一起罷了。眼前的糙葉上有小蟲爬行。帶翅膀的小綠蟲。爬到葉尖,遲疑一會又沿原路爬回。看樣子並沒怎麼失望。
大約十分鐘加油完畢,加油的人按響喇叭示意。
要去的那戶人家位於山半腰。山丘舒緩,而勢態優雅。彎彎曲曲的道路兩旁櫸樹連綿不斷。一家院子裡兩個小男孩光著身子用軟管互相噴水,射向天空的水花架起一道五十厘米左右的小彩虹。有人在開窗練鋼琴。
按門牌號找去,很快找到了那戶人家。我在房前剎住車,按響車笛。無人回應。四下萬籟無聲,連人影也沒有。我再次按了聲車笛,靜等回應。
房子不大,整潔利落,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外牆抹有奶油色灰泥,房頂正中突起一個同樣色調的正方形煙囪。窗框是灰色的,掛著白色窗簾,窗框窗簾都早已曬得變了色。房子雖舊,卻舊得甚為得體。去避暑勝地,常有這種感覺的房子,半年住人,半年空著,這裡便是那樣的氣氛。生活氣息因某種緣故已從建築物裡散發一盡。
帶花孔的磚圍牆只及腰高,往上是玫瑰籬笆。玫瑰花早已落盡,綠葉滿滿地承接著耀眼的夏日陽光。糙坪什麼樣倒看不出,但院子相當寬敞,高大的樟樹往奶油色外牆投下涼絲絲的枝影。
按第三遍鈴時,房門慢慢開了,閃出一位婦人。個子委實高得驚人。我也決不算個小的,但她比我還高出三厘米。肩膀也寬,看樣子就像是在跟什麼慪氣。年齡五十上下。漂亮雖談不上,但臉形端莊。當然,雖說端莊也不是給人以好感的那種型別。濃眉毛,方下頦,透出一旦出口決不收回的倔強。
她以惺忪渾濁的眼睛頗不耐煩地看著我。夾帶幾許白髮的硬發在頭上波浪起伏,從褐色連衣裙的袖口鬆垮垮地垂下兩條粗大的胳膊。胳膊雪白。
&ldo;剪糙坪來了。&rdo;說著,我摘下太陽鏡。
&ldo;糙坪?&rdo;她歪起脖子。
&ldo;嗯,接過您電話。&rdo;
&ldo;唔,噢,是啊,是糙坪。今天幾號?&rdo;
&ldo;十四號。&rdo;
她打個哈欠。&ldo;是嗎,十四號了!&rdo;接著又伸個懶腰,簡直像一個月沒睡。&ldo;有煙?&rdo;
我從衣袋掏出短支&ldo;希望&rdo;遞過去,擦火柴點上。她很愜意似的朝天&ldo;呼‐‐&rdo;地噴出一口。
&ldo;要花多少?&rdo;她問。
&ldo;時間麼?&rdo;
她使勁往前探,下頦點了點。
&ldo;這要看大小和程度。看看可以麼?&rdo;
&ldo;可以。不是首先要看的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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