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中日常發生的事,不是嗎?&rdo;
&ldo;是啊,&rdo;她說,&ldo;可能真是那樣。&rdo;
我們默默地喝啤酒。差不多該到撤離的時候了。我已筋疲力盡,頭痛也逐漸加劇。
&ldo;回房間躺一會。&rdo;我說,&ldo;我覺得自己總是多嘴多舌的,每每後悔不已。&rdo;
&ldo;沒關係,別往心裡去。開心得很。&rdo;
我點頭站起,正要拿茶几邊上的帳單,她迅速伸手按在我手上。手指很長,滑溜溜的,不涼也不熱。
&ldo;讓我付。&rdo;女子說,&ldo;讓你累得夠嗆,又拿了書。&rdo;
我略一遲疑,再次確認她手指的感觸。
&ldo;那,讓你破費了。&rdo;我說。
她輕輕抬手。我點點頭。我這側茶几上仍然整齊地排著五根火柴。
我徑直朝電梯那邊移步,那一瞬間有什麼攔住了我‐‐是我最初在她身上感覺出的什麼。我還沒有完全解決它。我停住腳愣了片刻,終於決定把它解決掉。我折回茶几,站在她身旁。
&ldo;最後問一點可以麼?&rdo;我說。
她有些吃驚地揚臉看我:&ldo;嗯,可以的,請。&rdo;
&ldo;你為什麼總看右手呢?&rdo;
她條件反射地把目光落於右手,隨即抬頭看我,表情彷彿從她臉滑落了似的不知去向。剎那間一切都靜止了。她把右手扣在茶几上,手背朝上。
沉默如針一樣銳利地刺著我。四周空氣驟然一變。我在哪裡受了挫,但我不曉得我道出口的臺詞到底什麼地方有錯,因此也不知道應如何向她道歉,只好雙手插兜站在那裡不動。
她以原有姿勢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我。良久,她轉開臉,目光落在茶几上。茶几上有空啤酒杯和她的手。看上去她確實希望我消失。
醒來時,床頭鍾針指六點。空調機失靈,加之做了個分外活龍活現的夢,出了一身汗。從意識清醒過來到手腳自如竟花了相當長時間。我像條魚一樣躺在熱烘烘濕乎乎的床單上望著窗外的天空。雨早已停止,遮蔽天空的淡淡的灰雲到處現出裂fèng。雲隨風走,緩緩穿過視窗,但見雲隙不斷微妙地改變其形狀。風自西南吹來。隨著雲的飄移,藍天部分急速擴大。靜靜望天的時間裡,發現其色調已不再那麼透明,遂不再望。總之天氣正在恢復。
我在枕頭上彎起脖子,又一次確認時間:六時十五分。但我搞不清是晚上六時十五分還是早上六時十五分。既像是傍晚,又像是清晨。開啟電視自然立見分曉,卻又沒心緒特意走去電視那裡。
大概是傍晚,我暫且這樣判斷。上床時三點已過,總不至於睡十五個鐘頭。但那終究是大概,並無任何證據說明我就沒睡十五個鐘頭,就連沒睡二十七個鐘頭的證據也沒有。如此想來,不由十分傷感。
門外有誰說話,聽那口氣,似乎是誰對誰在發牢騷。時間流得極為緩慢。思考問題所花的時間格外之長。喉嚨乾渴得要命,而得知是乾渴竟費了半天時間。我拼出全身力氣翻身下床,一連喝了三杯壺裡的冷水。杯裡的水有一半順著前胸落地,把灰地毯染成深色。水的清涼彷彿一直擴充套件到腦核。隨後我點燃一支煙。
往窗外看去,雲的陰影似乎比剛才濃了幾分。仍是傍晚,不可能不是傍晚。
我叼著煙,光身走進浴室,擰開淋浴噴頭。熱水出聲地拍打浴缸。舊浴缸,到處都像有裂fèng,金屬件也黃成了同一顏色。
我調好水溫,坐在浴缸沿上悵悵地看著被排水孔吸進去的熱水。不久煙吸短了,便摁進水裡熄掉。四肢酸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