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過一夜,一眨眼他又是那個春風一笑卻清寂高遠如月的展大人了。
你幾時才可以在我面前,只做展昭,不做展大人?
他不曾參與過展昭的童年,不曾與他一同成長,亦不曾瞭解他緣何養成了如今此種性情……他與展昭相識不過經年,若非昨夜展昭提起這一切,白玉堂甚至都不瞭解展昭的身世和他師門的過往……他錯過了展昭一生中最純真青澀的時代,當他遇見展昭的時候,對方已經是一個收斂了鋒芒、沉靜如深海的男人。
白玉堂心中一陣翻湧的焦躁難安,不由緊握了拳頭……
展昭一怔,神態迷茫,似是有些不懂白玉堂為何突然發怒。他兀自坐在椅子上,抬頭望向白玉堂,目光先是短暫地停留在對方冰雪般秀麗清寒的臉上,而後緩緩下移,最終落在了白玉堂的肩上。
一剎那間,展昭眼底所有看不見的冰霜都緩緩融化,重又露出春水般溫暖柔和的眸光。
“玉堂,你過來。”
“什麼?”
白玉堂有些鬱悶——彷彿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空落無著。那些怒氣消散後,他便覺得有些罕見的沮喪,這貓兒一向是清淨無慾的人,難得窺到他內心深處,自己這是怎麼了……
既能等到他敞開心扉,何懼不能兩情相悅?
若是展昭當真要報仇,自己跟著便是,橫豎不讓他有什麼意外。憑二人並肩,天底下有何處闖不得,有什麼仇怨消不得?
如此一瞬心念百轉,白玉堂便又露出燦爛的笑容來,勾唇戲謔道:“貓兒,你想對五爺作甚?”
這人……
展昭收好斷情劍和長命鎖,站起身時不由無奈一笑:“你這個人,還真是孩子氣,說變臉就變臉,三月的天都趕不上你……過來罷,我又不會吃了你,五爺怕什麼?”他有意不讓白玉堂擔憂,也乾脆將一切不好的情緒都隱藏,如同往日二人在府衙中打鬧鬥嘴一般,話裡話外帶著幾分調侃的意思。
白玉堂一邊乖乖地走到展昭身旁,一邊暗笑不已。
五爺倒是想吃了你……
這般心思自是不敢表露,白玉堂走到展昭面前,納悶道:“貓兒,你怎麼啦?”
展昭往白玉堂的肩胛處伸出手去,似是想要看看他的傷口,但動作幾番遲疑,最後還是改了姿勢,只將手放在白玉堂的肩頭,聲音清朗而柔潤:“玉堂,那天……抱歉,是展某失態了。還有,多謝你。”
他說得含糊,白玉堂先是詫異,隨即明白過來。
白衣的青年冰雪般的面容上露出熱烈的笑容,還佯作無所謂的表情,整個人便有一種說不出的純粹和孩子氣,就像是鄰家普通的大男孩兒:“哎呀你這貓兒好酸,不過是被小貓兒撓了一下,很快就好啦。這點小事也值得你如此鄭重其事地道謝,五爺都被你酸出一身雞皮疙瘩啦。”他眨眨眼,居然當真挽起袖子,一伸手臂,滿臉無辜的模樣:“你瞧,你把我酸的。”
他在展昭面前,素來就這麼放浪形骸、自在不羈,這等孩子氣展昭自然也見怪不怪了。
同樣一身白衣的展昭慢悠悠地一笑,饒有興致地看了看友人白皙的手臂,以一種故作誇張的驚歎口吻調戲道:“白五爺果然天生麗質難自棄,嘖嘖,江湖盛傳五爺貌如處子,真是傳言不虛……像展某這樣的糙漢,即便是滿胳膊的雞皮疙瘩,也是完全看不出模樣的,皮糙肉厚嘛。”
言下之意,自然是指五爺“冰肌玉骨”了……
“死貓!你敢嘲諷五爺!”
“哪裡,我明明就是在誇讚你,五爺莫要冤枉展某。”
“貓兒果然都是天底下最狡猾的動物!”
“展某今日方知,老鼠也有生得楚楚動人的,嘖嘖。”
“來來來,我要跟你一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