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年迎向張晉的目光,兩人彼此對視了片刻。
靜默的空氣在四周蔓延,似乎一切都停止了下來,包括時間的流動。
過了半晌,鏡年移開了目光,淡淡的開口說道:“你暫時不用做什麼,等有需要的時候我自會告訴你。”
“嗯。”張晉點點頭。
“這段時間就讓吳青住在這裡吧,”鏡年接著說道,“他暫時不適合回到學校裡去。”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即使鏡年不說他也想向尹雲這麼提議,最近這段時間吳青確實不再適合回去學校,最少也要等到這次的案子結束,法庭作出判決之後。
“這段期間尹雲會負責他的食宿問題,至於其他的就由你來負責。”鏡年接著說道,“尹雲不方便經常離開壹界,但是吳青還需要上課,還需要接受你們警方的調查。不能一直呆在這裡。”
也就是說,在壹界裡有尹雲看著,出去後就由他負責?
張晉想了想點點頭說道:“這就是我最近的任務?”
“不僅僅是任務,這也是你的責任。”鏡年微笑著看著張晉。
責任?的確。
從他將吳青帶來的那一刻起,吳青就是屬於他的責任。這一點他無法反駁,也欣然接受。
“我明白了。”張晉點點頭,站起來轉身朝門口走去。
“我曾經,”鏡年突然開口說道,聲音清冷而且悠遠,“見過許多半妖的同伴在我的面前逝去。他們有的死於各種意外、有的死於疾病——就像普通人那樣,半妖雖然比普通人強壯,但大多數區別並不大。”
聽到鏡年的說話,張晉停下了腳步,扭頭看向她。然而卻發現她的目光並不在他的身上。
鏡年望著窗外的天空,靜靜的說著,似乎並不在乎有沒有聽眾,她只是在自言自語:“很少有半妖死於自然的衰老。然而比起意外和疾病,對他們來說最大的威脅始終來源於人類——普通的人類。”
張晉轉過身,並沒有上前,也沒有出聲打斷,就站在距離鏡年幾步遠的地方皺起了眉頭看著她。
“在西方,教會以狩獵魔女的名義殘殺了眾多同伴,為了誅殺半妖,他們不惜錯殺普通平民。而在東方,屠殺卻很隱秘,但更加殘忍。”鏡年平靜的述說著歷史,就好像她真的只是在說歷史,而不是自己所經歷過的記憶。
“人類在恐懼著什麼東西的時候,會變得比想象中的還要冷血和殘暴,他們會聚集在一起反對著不同於自己的一切東西,只是為了保護自己。”
“保護?”張晉不明白。
“恐懼會讓人失去理智。他們害怕無法控制的東西,害怕所有能傷害到自己的東西。因為害怕,他們便會率先採取行動。只要將所有的威脅毀掉,便不會傷害到自己。”鏡年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轉過頭來看向張晉,“這是人類的天性,不,這是所有生物的天性,為了生存和延續,將威脅剷除。”
“吳青一個人構成不了威脅。”張晉冷聲說道。
“沒錯。”鏡年點點頭,“但是他周圍的人類並不這麼認為。恐懼已經在他們的心中滋生,使得他們盲目。”
“在經歷過人類的盲目之後,”張晉緩緩的說道,“你不是依然相信著他們麼?”
鏡年聽了張晉的問題沉默了半晌,眼神中閃爍著的不知是悲傷還是其他的什麼。
張晉感到胸口一陣如窒息一般的絞痛,但是他卻沒有理會。
“如果你願意相信他們,我也與你一樣。”張晉的聲音很冷,不帶任何情緒,“我想,尹雲他們也是一樣。”
“張晉……”鏡年輕輕的說道,聲音裡有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卻沒有接著說下去。
“既然你說過,”張晉接著說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