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當年的那場婚約解除得很蹊蹺。
紫蘇對柳屹然自然不僅僅是他背叛師門的憤怒,更大的憤怒來源於他背棄毀掉了自己的妹妹,也不知柳屹然是自知理虧還是壓根就不願意與紫蘇針鋒相對,沒一會兒就訕訕地離開了。
阿依摸摸鼻子,總覺得柳屹然這個人不像是一個單純的大夫。
天色完全黑下來時秦泊南迴來了,他是和景澄從遠處的樹林裡回來的,旋即上了景澄的馬車,不久派了紫蘇替景澄傳話,問阿依要不要過去那個馬車吃晚飯。
阿依自然是拒絕了,即使是三皇子,這次帶出來的馬車也不是特別大,一個伯爺一個皇子,哪有她這個丫頭的立腳之地,三皇子顯然太寬厚了。
阿依依舊獨自窩在馬車裡,先點燃固定在車廂壁的燭臺,又從小櫃子裡拿出桂花糕,一邊吃一邊著手繼續配麻醉藥。這次出來攜帶的東西很少,但秦泊南卻在馬車的小櫃子裡放了許多糕。
隔著車窗,車廂壁又被輕輕地敲了幾下,阿依想著該不會又是柳屹然那個奇怪的魂淡吧,掀開簾子探出頭去,映入眼簾的人卻是景澄身邊的太監兼護衛丁高。
“丁大哥。”她疑惑地眨眨眼睛。
每次聽見她這樣毫無壓力一臉平常地喊他“大哥”時,丁高總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無聲地清了清喉嚨,將手裡的一隻油紙包遞給她,用一副略顯發尖的嗓音努力粗獷地淡淡道:
“這是我們殿下賞你的。”
阿依狐疑地接過來,丁高瞥了她一眼,知道這個傻里傻氣的丫頭肯定不會恭敬謝恩的,反正這也不是什麼正式的賞賜,不知痕跡地瞥了她一眼,走了。
阿依將油紙包一層一層地開啟,居然是一包香噴噴的鹿肉乾。
她眨了眨眼睛。
這一次秦泊南帶出來的馬車也不是很大,深夜時分,外面篝火旺盛,人影森森,一人高的草叢裡蛐蛐歡悅地鳴叫著,山林裡的貓頭鷹也不知道在哪裡發出了詭異的啼鳴聲,在空曠寂靜的山谷中迴盪,讓人不由得心尖發涼。
阿依在香爐裡點燃了驅蚊香,往小桌上掃了一眼,看見丁高剛剛送來的那包鹿肉乾,想了想,忽然站起來往外走。
“你去哪兒?”隔著一道紗簾,秦泊南已經擁著薄毯閒適地歪在剛好能臥下一個人的長條軟座上,手裡捏了一顆通紅如火的丸藥,細細地摩挲著,聽見動靜,抬眼看了她一下,問。
“我出去一下。”阿依說完,人已經跳下馬車。
巡邏兵將營地包圍了一圈,遠遠地守衛著,禁衛森嚴。這一片空地上已經搭起了許多營帳,遠處的一顆大樹下,一輛華麗典雅的馬車正穩穩地停在那裡,從車窗內隱隱透出來燭光的微亮。二十個黑衣近衛正肅著臉團團圍守在馬車周圍,將馬車包裹得密不透風,森嚴得彷彿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
阿依本來想得好好的,徑直走過去,可是走到一半時覺得不太好還是算了,便又掉頭往回走。往回走了兩步,心想總不能白收人家的鹿肉乾,鹿肉可是很貴的,於是又回過頭去。然而走了兩步還是覺得不好,來來回回幾次,把守衛在馬車周圍的近衛看得眉角直抽,有幾個常跟在景澄身邊知道阿依身份的,心想這個姑娘大晚上不睡覺在那裡轉來轉去莫非是荷包丟了?
“解、依小公子!”景澄剛好掀起車簾往外看,看見阿依正往回走,含笑喚了聲。
阿依聽出是景澄的聲音,不過呆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叫她。之前雖然說好了扮男裝,但因為倉促關於該怎麼稱呼忘了去想,她又沒有姓氏,的確不好稱呼,沒想到景澄卻根據諧音給她取了這樣一個名字。不過通常人家都會稱呼“小哥”,叫“小公子”總感覺有點調侃的意味。
阿依穿過近衛的包圍圈來到馬車的車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