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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了半分鐘,忽然,狹窄的院內傳來吱嘎聲,阿依心臟緊縮,下意識回頭,見小喜揉著睡眼正準備去上茅房。她大驚失色,慌忙跳下牆頭,一把摟住小喜,強硬地往屋裡拖。
身後,風吹來,冰冷了她背上的汗水……
小喜因為聽阿依說外邊鬧鬼,一宿沒敢去上茅房。
阿依縮在被窩裡,努力平抑瘋狂的心跳,一夜都在恐懼紫衣人會不會進來追殺她。然而直到破曉,那人也沒再出現,並且天亮後白石巷內也沒發現屍體,彷彿昨晚只是她在做夢。
大齊國治安不好眾所周知,但能在夜裡悄無聲息地殺人阿依還是第一次知道。對於那個人和那雙眼,她怕到了骨子裡,每每憶起那夜的血腥,整個人就像被浸在冰與血水裡,恐怖又噁心。
即使離開王家進入知府宅邸,她依舊噩夢連連,卻不敢對任何人提起。
在知府楊大人家的廚房做事轉眼已經四天了,因為只是打雜的,又手腳麻利肯吃苦,還有周大娘照應著,日子倒也過得去。
今天的大廚房異常忙碌,據說是因為楊大人邀請了客人來家吃晚飯,客人身份尊貴,夫人早已吩咐下來絕不可以輕率對待。
作為管事兼掌廚,周大娘的手藝極好。作為打雜,阿依則是全能,所以在入府第二天,她便專給周大娘打下手。擇菜、洗菜、切菜、添柴、加水,只要周大娘吩咐,下一刻她就能做好,得空時也願意順手幫別人一把,因此即使得了一些老人兒的嫉妒,也沒人真欺負她。
內院的丫鬟把佳餚一道道往外端,直到菜全齊了,廚房終於消停下來,周大娘擦擦汗,難得露出笑模樣,對還在收拾的阿依說:
“行了,你也歇歇吧!”
阿依點頭,舀了瓢水遞給她。
周大娘暢快地一飲而盡,笑道:
“還是你這丫頭有眼力見兒,當初看你又瘦又小,還成天繃著個臉,本來都後悔聽王婆子的了,有你在我省心多了!”
“大娘有事儘管吩咐我,來時王大娘說了,叫我聽大娘的保準沒錯。”
這話說得周大娘心裡舒坦,眉眼帶笑,剛要言語,大丫頭小青忽然跑進來道:
“快!那位大人不愛甜,不愛河魚腥氣,大人吩咐你們再做幾道清淡的素菜端過去,快著點!”說罷人就走了。
周大娘和阿依面面相覷,好一會兒,覺得自己的手藝被侮辱了的周大娘憤憤地說了句:
“這叫什麼事啊?!”
第八章 大人等於行兇者?
菜做好後,因為是去裡院露臉,周大娘也不敢草率,只點了少語寡言的阿依隨她一起去。
正值秋季,宅邸西邊的花園裡,一大片高潔雅緻的蟹爪菊生氣勃勃,幾株垂柳種在已經凋敗的荷塘邊,隨風輕擺,娉婷嫋娜。
阿依捧著食盒跟在周大娘後面,對於官宅的華麗她沒有多少好奇心,一路上只是低著頭,並不左右看,這讓周大娘很滿意。
穿過綠柳,近些時,她看到留著山羊鬍、身體肥胖的楊知府正坐在桌子一頭,面帶討好。端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身姿挺拔的年輕男子,一襲紫色團花蠶絲華袍加身,名貴的衣料服帖地伏在身上,隱約描繪出衣服下纖長卻結實的身體。
阿依無意識停下腳步,因為那背影莫名地熟悉而危險。
周大娘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阿依無法,只得硬著頭皮上前。
兩人站在餐桌旁稍遠一些的位置,周圍沒有丫鬟,只有兩個年輕小廝垂手侍立著。周大娘帶領阿依無聲地屈了屈膝,兩名小廝過來,開啟她們手中的食盒,把菜往外捧。
風吹來,挾帶一縷似有若無的薰香拂過她的鼻端,那令阿依神經最為敏感的香氣讓她的心臟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