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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小人所求者非官非爵,更無涉軍國。”梁賈急忙澄清。

“嗯?那是為何?”長公主這下有些吃驚了。

大漢京都居大不易,水如油柴如桂,宅地更是有錢都不一定買到。房產中尤以園林建築最昂貴,那麼精緻廣大的城中花園,要多少資財多少曲折才能到手?居然不是為官爵?

“鄙人此來,實為舍女弟。”粱賈直視紗簾後的人影,緩緩揭開目的。

“女弟?”手指捻動,長公主開啟一半摺扇。

“是。女弟梁氏,二九之齡,以良家子入宮經年。”粱賈說起這個就痛心:那該死的賤妾,竟乘他不在家把他唯一的妹妹送進了宮門。隨便嫁個人也比入宮強啊,至少妹夫不好的話他可以出面教訓或和離。如今身在宮禁,讓他怎麼著手?

“粱氏既在宮中,為兄者何憂之有?”長公主微微向後靠了靠,邊上服侍的女官細緻地加上一隻軟靠墊。

‘就是進宮了才要擔心!’梁賈繃緊了額角,卻不敢露出半份:在外面都好辦,憑自己,妹子總能周全。可宮中……天家威儀,宮闕九重高深莫測,他或者他的粱家都鞭長莫及。

無可奈何,梁賈低聲兼下氣:“粱門有女入伺皇室,實為大幸……”

‘典型的言不由衷!真這麼想,還巴巴來找我幹嘛?還要送我大好園子——雖然名義上是送給寶貝女兒阿嬌的。’以竇太后子女都有的招牌動作挑挑眉,長公主冷嘲:別以為她久居深宮就不明世情。長安房地都是子孫基業沒人肯賣;如此大面積的上等園林,又在城內,買資加疏通總花費是天價了吧!

“……然,女弟年幼稚弱。恐行事不周,得罪貴人。”粱賈講的很婉轉。

“哦……”劉嫖公主不置可否:宮女嘛,當然不是進宮享福的。即使當年的竇太后,初進宮也是操勞了幾年,後來幸運得寵才發跡的。這算不得什麼。

見對方反應平淡,粱賈心裡一緊:“女弟與小人,同胞所出;多遭險釁,相依為命。”

“襁褓之內,慈母見背;行年五歲,祖母辭世。家父寵妾厭子,庶母不容吾等於家門,動則打罵。”粱賈的敘述清晰而冷靜,似乎說的是別人的悲傷往事,反而有一種震撼人心的真實和力量:“小人不堪虐待,少小離家,闖蕩謀生。漂泊異鄉,牽牽念念者,唯女弟也。”

“惜閨閣弱質,兄長遠離。孤零無依,日夜為妾婦逼凌。”講到這裡,粱賈的雙眼泛起淚光;長公主看不見,陳須看清了。

“今得天幸,薄有所得,略備家資。不敢奢望富貴,只求手足團圓,平安度日,此心足矣。”粱賈的嗓音相應暗啞:“未料,父妾竟遣女弟入宮門!”

‘好可憐的兄妹啊!’陳鬚髮自內心的同情,腦海中浮現出自家妹妹的面龐身影:罵?打?哼!!如果有誰敢欺負阿嬌,自己也絕不會放過他(她)!

“人入宮,子將奈何?”長公主也動容了,但還保持幾分理智。宮女一旦入宮,除非遇到皇帝特旨,就是老死深宮的命。而‘天子出宮人’的好事,可遇不可求……

“若及上意,無能為力。須知,天威不可測!”劉嫖公主決心先打壓一下這個成功商人的期望值,以免他有不切實際的念頭。

皇宮不可能莫名其妙單放一個宮女出宮,她也不可能為一座園子去求弟弟下放宮人詔書。另外,萬一這個粱賈說得好聽,真實想法是謀求外戚之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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