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隱隱地喜悅,卑鄙的喜悅,佔有的喜悅,妄圖復辟的喜悅。
君子,誰又比誰更君子?
誰知道君子內心的隱忍和痛苦?
馮豐看他寂寞的眼神,自己有了痛苦,就要逃避,葉嘉呢?葉嘉這些日子的痛苦孤獨,和家族父親決裂的那種痛苦,誰又替他逃避?
她低下頭,小聲道:“你這些日子過得好不好?”
他愣一下,笑起來。
小豐,她這麼些日子來,第一次問自己過得好不好!
他的笑容有些清冷,眼神裡卻有了一絲暖意:“小豐,我過得不好,一點也不好。”
她怔怔地看著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他卻有了傾訴的慾望,眼前的人,是自己生命中最合拍的傾訴物件。
“小豐,我這些日子天天和葉霈爭執,曉波也跟我反目成仇,家裡的事情一團糟。不過,和李歡的合作還算順利,所有一切都上了正軌。李歡,他步步為營,最近出手非常凌厲,
林家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了。”
這些,她也是知道的。李歡把大致的事情,都會跟她講講,從不瞞著她。
“等忙完了這一陣子,我就離開這裡,我也厭倦這個城市了……”
“你要去哪裡?”
“非洲。去非洲研究一種新的醫學型別,那是一個極其有趣的領域,我很有興趣……”
非洲!要去那些原始的叢林裡,人煙隔絕,寂寞學問?
那才是真正的天涯海角,從此相忘於江湖?
她一陣慌亂:“葉嘉,我們是不是從此就再也不能相見了?”
他笑起來,眼晴裡有一抹晶瑩閃過:”不,當然不!小豐,無論你在哪裡,我都會來看你的。就算你一個人在國外,也不會孤獨的,有我,一直有我……”
這也是他極力促成她去英國的原因。去了國外,換了新的天地,兩個人,也許,更能用空間的距離拉近心靈的距離。
只要不在C城。
在這裡的痼疾,已經深入骨髓,再也沒法癒合。
唯有離開。
就如癌症病人,除了極大的手術,藥物已經無法治療了。
離開尚有一絲新生,留下就是死路一條。
她說不出話來。
從非洲到歐洲,要相見,會那麼容易麼?
還有李歡,C城到英國,又隔了怎樣的千山萬水?
從此,三人就各安天涯了麼?
她強笑一聲,如果只能這樣,那就這樣吧,再聚首,會不會,三人都各自有了自己的歸屬?
今天是彼此的眷戀,會不會明天就成了對方的看客?
沒有人可貪心擁有一切,那就讓時光合理裁決。
三個人的戰爭,終於要落下帷幕。
最後的纏綿最後的月光
車在深秋的梧桐大道停下,一地的落葉打著旋,飛到半空,又掉下來。
葉嘉從車上下來,只聽得背後一陣喇叭聲,他回頭一看,是葉曉波。
葉曉波並未和依依一起,是一個人。他最近已經進了依依家裡的公司做事情。從豪門公子到倒插門的附馬爺,從葉氏集團的代理總裁到依依父親公司的一個部門經理,他暗地裡受到的譏諷不知多少。
依依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她雖然是備受寵愛的獨生女,但葉曉波要在她的家族裡獲取高位,那實在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目前,掌權的已經逐漸明確為她的大哥,對這個妹夫雖然客氣,但脫毛的鳳凰,終究是差了一截。
葉嘉等著他,看他開門下來,一步一步往家裡走。要走過他身邊了,葉曉波還是一言不發,像沒有看到他這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