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便傳來訊息,二龍屬輕度燒傷,左小腿腓骨骨折,需要長期治療。
幾天後召開村民大會,公社特別派人來主持,對二龍同志的先進事蹟進行了表彰,並根據二龍同志病床前的願望,吸收其為黨員。
正是農忙時節,除了安排二龍的老婆,又選了幾個年長的作陪護,二龍的女兒小燕暫由二姐看管。
過了幾天,二姐帶小燕到醫院看望二龍,剛到病房門口,就聽到病房裡吵吵嚷嚷的,從聲音知道是二龍的妻子。
二姐遲疑了一下,想到這時也不便進去,就想拉小燕離開。但一句話,又讓她停住腳步。
“你這是自作自受,”二龍的老婆哭泣著說:“非要立那個什麼功,入那個什麼黨,當那個什麼官。那些有什麼好啊,值得拿命來換?這下可好了,自己放一把火,沒把自己燒成官,倒把自己燒成廢人了,看你這輩子還怎麼有臉見人,更甭說當那個什麼破排長了。”她越說越氣,“你死了也就算了,讓我和小燕這輩子怎麼活啊——”隨著哭聲,病房的門“咣噹”一聲開了,二龍老婆捂著臉跑出來,差點撞到二姐身上。
二龍老婆一抬頭,愣住了。
二姐也愣住了。
小燕迷惑地看看娘,再看看二姐。
三人默默無語地來到院落,在東牆下的磚垛旁揀塊碎磚坐了,二龍老婆一個勁地哭泣,女兒驚恐地望著她。
“別再哭了,嚇著了女兒。”二姐不知該說什麼好,安慰地說。
“二姐,”二龍老婆啜泣著靠在二姐肩膀上,“我這輩子完了。他臉燒的變了形,大夫說再也恢復不過來了。”
“慢慢會好好,慢慢會好的。”二姐也不知在安慰她還是寬慰自己。
“都是那個李茂生害的,”二龍老婆擦擦眼,咬牙切齒地,“都是他自己想往上爬,想方設法地害我們二龍。”
二姐愕然。
“他為了提拔到公社,甜言蜜語地哄我們二龍,說將來的民兵連長是他的。還為了立功,一手策劃了這起火災。那個狗孃養的,還和嫣紅勾搭,公開鬼混,讓二龍碰上了。反正二龍完了,我要告他,告他破壞軍婚,讓他也不得好死。”
二姐心裡一緊一緊地,她不知道,這裡面還有這麼多小九九。她提醒二龍老婆:“這個可不興亂說,傳出去,人家會說你是誣告,這罪名可是不輕。”
“這個一點都不假。”二龍老婆理直氣壯地說,“那天下午他和嫣紅就在大隊部做那事,讓我們二龍撞上了,怕說出去他會打擊報復,一直沒敢吱聲。”
二姐覺得事態的嚴重,但自己只是一個普通農村婦女,沒理由也沒資格管那些事啊。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對二龍老婆說:“只要二龍沒什麼事,就不要操那些閒心了。惡人自有惡報,沒了良心還有天理呢。”
“可是二龍真的完了啊——”二龍老婆又是一聲長嚎,“他已經成了那模樣,以後還怎麼見人啊。二姐——”
二姐來到病房部,檢視了二龍的病情,又到病房看了看昏睡的二龍。整個面部圍裹著,只露著兩個眼孔,黑洞洞的有些嚇人。
怕嚇著孩子,二姐沒讓小燕進房間。
回到家,二姐有好長時間摟著小燕。腦子裡不斷翻卷著二龍老婆的話。她覺得李茂生太可惡,也覺得二龍太可氣。表面上一個個人模狗樣的,背地裡居然幹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來,也不怕遭報應。她又瞧了瞧驚魂未定的小燕:這個可憐的孩子,要是他爹真的治不好,可該怎麼辦啊。
“小燕,看我給你帶了什麼?”春玲笑眯眯地跑進來。
“春玲姐姐,我看看。”小燕從二姐懷裡掙脫出來,跑上前去。
“哇,好漂亮啊!”小燕從春玲手裡接過兩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