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座椅,地上鋪著氈墊,中間放置一隻小桌,桌上有地圖,一群人就這麼圍繞小桌盤腿坐在氈墊上。
帳篷沒有隔音,為了保密性,在賬外三尺遠的距離安置了哨兵若干,但事實證明,他們是多此一舉,因賬內很少有人說話,更別提什麼爭執,都在沉思——如何平安度過孤山峪峽谷口。
那孤山峪易守難攻,大家怕的不是重兵把守,怕的卻是埋伏突襲,那樣的話,防不勝防。
就在眾人絞盡腦汁之際,只聽見帳外有士兵高喊——金玉公主到。
眾人一愣,因這一路來,除了必要見面,金玉公主很少主動尋找眾官員,甚至從來不提什麼要求。人人都說皇家之人難伺候,但金玉公主卻不然,她從來都是笑眯眯地呆在車廂中,卻不知今日所來何事。
眾官員起身一一走出帳外,為金玉公主下拜,眾人原本是不想將夏初螢迎入帳篷的,崔鵬毅更是在帳外便詢問了公主殿下有什麼需要,想盡快打發。並非是眾人對公主不尊重,而是在所有人眼中,公主只是不諳世事、養尊處優的弱女子罷了,在這緊要關頭,大家實在沒精力伺候公主。
秦詩語瞪了崔鵬毅一眼,但後者只裝作看不見。
夏初螢也不惱,笑呵呵地一低頭,進了帳篷,學著眾人盤腿的模樣坐在墊子上,等眾人一一入座。
官員們拖拖拉拉,不情不願地進了帳篷,除了一人——北申譽。
北申譽身為齊蘭國使臣領隊,剛剛是坐在為首的位置,但這一次,他卻不聲響找了角落坐下,深邃的眸中沒有半絲嘲笑或懷疑,而是以一種期待的眼神不著痕跡的盯著夏初螢看,他有種直覺,金玉公主定是有辦法過這孤山峪。
待所有人入座,夏初螢道,“不知你們剛剛在討論什麼,帶本宮一個可好?”軟糯的聲音歡快,與眾人的壓抑剛剛相反。
一句話,引來多少人心中感慨,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節骨眼上,公主殿下來添什麼亂。
崔鵬毅抱拳,“回公主殿下,再前行一個多時辰便是孤山峪,這孤山峪……”崔鵬毅剛想分析孤山峪的山勢地形,但想到說出來公主也不會懂,便又憋了回去,挑了些簡單易懂的詞彙來說。“我們大軍穿過孤山峪時會有危險,臣這麼為您講吧,這條路旁有山,而我們大軍透過時,若有人提前埋伏在山上,向山下射箭或扔火藥、推大石,我們山下騎兵幾乎無還手之力,我們正因此事開會討論戰術,希望將損失降到最少。”
崔鵬毅講著,一旁官員們或無奈、或失望、或鄙夷。北申譽則是隱在角落,眯著眼觀察夏初螢。
“那討論的結果怎樣呢?”夏初螢眨著一雙水盈盈的大眼問。
崔鵬毅道,“如今的方案是,想麻煩公主殿下喬裝成兵士的模樣,隱藏在隊伍中,以空著的皇家馬車作為誘餌,將刺客引誘來,以此安全度過孤山峪峽谷。”
夏初螢白皙纖細的手指扶著自己小巧的下巴,好像很認真聆聽,在聽到崔鵬毅的話後,大大嚇了一跳。“但是……但是……若真按照崔御史的決定,本宮的皇家馬車怎麼辦?為了加速行程,本宮就帶了這麼一輛皇家馬車,該不會到金龍部落時,要本宮穿著宮裝騎馬吧?那豈不是太狼狽了?”
崔鵬毅一愣,也蒙了。是啊……若皇家馬車損壞,確實有辱國體。“臣考慮不周,還望公主殿下原諒。”
其他官員雖不明確表態,但心裡都暗暗埋怨公主,公主殿下也真是的,這種性命攸關的危險時機還管什麼面子不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