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來沒什麼,珊瑚他們平日裡能得的好處從來不少。府裡各處多多少少都會巴結,完全回絕掉是不可能的。
這次的不同之處在於,陸氏給她正院的所有人都備了賞錢‐‐上到掌事的珊瑚和趙成瑞,下到連她都不一定見過的粗使丫頭,一個都沒落下。
「可沒見過這麼給賞錢的。」珊瑚皺著眉頭說,「您說要是為了巴結,那巴結粗使的可半點用都沒有,而且這麼一來看著太惹眼、太蹊蹺,我們準得稟給您不是?要是您這邊一發話說以後不許跟那邊走動,她不就什麼好處都撈不著了?」
所以應該不是為了巴結,更不會是為了往她這兒安插什麼眼線。「廣撒網」也沒有什麼撒的。
趙成瑞也道:「下奴也覺得奇怪得很。下奴問了幾個人,都說陸奉儀身邊那丫頭塞了錢就跑,並不跟人瞎寒暄,更不提要誰在娘子面前多提提陸奉儀,倒像只是為了道個謝似的,但凡對方收了就得了。」
所以也不是為了被她提拔。
最容易讓人覺得頭疼的兩樣可能已然篩了出去,玉引就稍安了心,想了想又問:「都給了你們多少錢?加起來有多少?」
珊瑚把荷包放到她案頭:「奴婢和趙成瑞的都是四錢銀子,琥珀她們是三錢,其餘的多是兩錢。咱這上上下下的人加起來,七八兩總是有的。」
七八兩銀子,這錢對謝玉引來說不算什麼,但她也看過帳冊,知道府裡的奉儀一個月就領一兩銀子,雖則衣食住行都在府裡,可平日裡要打點、要花錢的地方也還是不少的。
陸氏這是下血本了。
玉引眉頭微蹙,伸手推推珊瑚呈到案頭的荷包:「既給了你們,你們收著就是了,但咱也不能真讓陸奉儀那邊揭不開鍋。去庫裡取十兩銀子給她送去,再告訴她不用這樣客氣,都在一個府裡,讓她安心過日子。」
趙成瑞欠身應了聲「是」去照辦,玉引拿起經書繼續讀她的經,俄而一聲輕咳傳進屋來。
孟君淮眼皮也不抬一下地邊進屋邊道:「我看趙成瑞抱了一兜子碎銀出去,你是要買什麼喜歡的東西還是……」
「還給陸奉儀的。」玉引站起身答道,抬眼就見他定在自己面上的目光好像有些怪……?總之和平常不大一樣。
「殿下?」她猶豫著一喚,孟君淮的視線猛地閃開:「咳……哦。」然後他順著又尋了個話茬,「你怎麼欠她錢了?」
「哦,也說不上欠。」玉引說著,就將方才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他,末了又道,「我想著也不能讓她那邊的日子過不下去,就讓趙成瑞另拿錢給她送回去了。順帶著也能叮囑她一句,若她原本真是因為什麼原因覺得心裡不安穩,才這樣往正院塞錢,以後也可以安穩了。」
「嗯。」孟君淮聽她說完,才勉強算是完全回過神來,他壓了壓起伏不止的心事,笑向她道:「那個……我四姐,也就是前天晚上回府時遇上的淑敏公主,出了些事。我們兄弟幾個那天打了個商量,想讓各府的正妃先去陪一陪她,所以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裡在緊張個什麼勁,滯了會兒後,還是不爭氣地說得很小心:「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我就是先問問。」
玉引蹙著眉頭瞅瞅他,越發覺得他不對勁。
夜色深深,王府各處都歸於安靜,只前宅次進門後的院子裡掀起了一陣小小的吵鬧。
「公公,您行行好……」烏鷺一看自家娘子剛在倒座房裡歇了不足一刻,就又被架了出去,眼眶都紅了,「娘子方才是跪暈過去了,這您、您也瞧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