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地將頭低得更低了些:「我……弄丟了一本。」
屋裡倏然一靜。
孟君淮震驚不已:「你說什麼?」
「我不小心的!」尤則旭急辯道,「我騎著馬趕路趕得急,險些踢著個在路當間玩的孩子,我……來不及躲只好強勒住馬,一下子連人帶馬全摔了,我當時急著繼續趕路便沒注意檢查,到了府裡才發現少了一本。」
孟君淮剋制著震怒睇著他:「你知不知道任何一本里都可能正好有我們要查的東西?」
「我知道。」尤則旭不敢抬頭,急得眼淚都出來了,胡亂抹了一把,又說,「我折回去找過一回了,可沒、沒找到……」
「你知不知如果那一本落盡那些宦官手裡會有怎樣的後果!」孟君淮怒意明晰了三分,「他們馬上就會知道我們在查什麼,先一步斬斷這條線輕而易舉!」
尤則旭低著頭一個字都不敢說了,孟君淮也沒法子,重重一嘆:「你進宮謝罪去!」
「殿下……」尤則旭慌了一瞬,繼而目光從慌亂中平穩下來,同時也黯淡下來,「是。」
孟君淮忍了忍氣,又一喟:「罷了,我帶你去。」
他是想保尤則旭的命,然則這話一出,玉引卻慌了:「你等等?!」
她詫異地看著他:「養了幾日還虛成這樣,就是因為路上顛簸,你還想顛簸一趟進宮?!」
她說著目光在二人間一盪,就道:「我帶他去,不行的話再請上兄長。」
「還是我去吧。」孟君淮撐身要下床,「你兄長在忙別的事,讓你應付這個不合規矩。」
「那我帶你的世子去!」玉引脫口便道。
孟君淮:「……」
他好笑地看著她,然而她卻是認真的:「你養好之前哪兒都別去。進了宮我少說話就是了,讓他自己說。」
「……我的傷沒那麼重。」
「那也不行。」玉引瞪他,「就這麼著了。珊瑚,備馬車去;阿祚快用膳,午後母妃帶你進宮。」
珊瑚應了聲「是」,阿祚乖乖應了聲好。孟君淮想了想,也沒再跟她爭‐‐她這麼執著,再爭下去聽著就像打情罵俏了。當著尤則旭的面,不合適。
於是幾人用過膳後,小歇了一刻,就上了進宮的馬車。
這事上,玉引怕孟君淮再傷到自然是真,不過除此之外,她也有那麼點私心‐‐哥哥不是收了尤則旭當徒弟嗎?這是為了讓尤側妃消停。而她在想,自己如若能同尤則旭親近一點也是好的,畢竟尤則旭在錦衣衛,現在雖只是個總旗,但日後的官位理應不會低。那萬一尤側妃再鬼使神差地冒一回野心怎麼辦?毫無威脅也令人心煩啊!
如若那時尤則旭能幫著她與阿祚這邊,或者能因抹不開情面而兩邊都不幫,那就好了。
玉引存著這麼點「精打細算」的念頭,想有意地籠絡一下尤則旭。然則上馬車待了一會兒之後,她反倒不太顧得上這念頭了。
第三十一章
她發現尤則旭其實也就是個大一些的孩子。
路上是她帶阿祚坐著馬車,尤則旭自己騎馬。她揭開簾子看了幾回,其中至少有一半時間看見他邊馭馬邊抹眼淚。想想也是,這麼大的事,指不定一會兒皇上怎麼發落。尤則旭今年才十七,說一點不怕那肯定是假的,左不過就是方才當著人不願意顯露出來。
於是在宮門口下了馬車後,玉引便溫聲哄了他幾句:「你別怕,殿下不讓你自己進宮,就是想幫你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