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現在卻不是時候。
他在秦樓已經十年,難道這勉強也稱得上安穩的日子,也要結束了麼。只是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卻原來也這麼難。
透過窗戶,他能夠看到缺月已經回到房間。看著她身影的目光不自覺地變得溫和。
人心複雜,只有她那麼幹淨。縱然外表如何的漠然淡定,她的心卻一塵不染,美好得讓人覺得不真實。這樣的女子,也只有阿笛那樣的人能夠相配。他自負一生看人的眼光極少出錯,卻只在容班主身上錯過一回。他不是沒有看出,只是不願相信。而織錦和阿笛……他有些無法確定織錦究竟是在何種環境之下生活過來,但是對於阿笛,他不會看錯。
只要一眼,他便能夠看出阿笛的過去,只是難能可貴他拋棄了過去割斷一切,可以壓抑了自己陰暗的一面,如此真性情的生活下去。他的心也是單純的,未必乾淨,至少單純。只要不觸及他的底線,沒有惹到他的頭上,他便可以繼續這樣溫善寬和的和織錦一起生活。
不要有任何東西打破他們的生活……包括自己。
傍晚用餐時衣館主並未出現,就是缺月和他隔壁而居也沒見到他出房間。雖然今天才治療過,但畢竟自己沒有親自替他看看情況,隱約有些放不下心。
用過飯,便回到小院,輕輕敲了敲衣莫染的房門。
若在以往,都是剛走近他的房門前,衣莫染便會微笑著開啟門來迎。缺月一直很喜歡他這個習慣,會讓人心裡有著微微的溫軟和喜悅。只是,今日他沒有。他不是沒有聽到缺月的腳步,只是略略猶豫,想著如果她只是走到門前……若她不曾敲門,他便不要去開了罷。只是這一耽擱的功夫,敲門聲已經響起。
衣莫染微微一頓,沒有來得及細想自己心裡微動的是什麼樣的情緒,起身去開啟房門。
“織錦姑娘。”
“衣館主,可否讓我問一下脈?”沒有多餘的語言,但那種擔心卻清清楚楚地傳達。只是這擔心已無關了私情,只是作為自己負責了衣莫染的治療而盡責而已。
她的確把情緒收斂得很好。若非如此,衣莫染怕是也不會讓她進房間的吧。他淺淺笑了笑將她讓進屋,一室淡淡的甘草香,讓人心神安定。
缺月認真探了他的脈,於醫術,她只因為有所需要而略通皮毛,然後便是常年同精通用毒的新月住在一起而對幾種毒的瞭解。有時候,她自己也不太明白,突然想要跟阿笛學習醫術,與眼前這個人是否有所關係?
“阿笛……”她突然輕輕開口,“他醫術很好,這兩日我便可以將解妖漣紫的方法全部教給他,也就用不到我了,以後……我不會過來了。”她淡淡地說完這句話,不帶一絲情緒,感到手指之下所觸的那隻手微微動了一下,便再無反應。
“這兩天勞煩姑娘了。”
“哪裡。”
她收回手,明白應該適時遠離,若流水無意,還是避免糾纏。
衣莫染面上依然淡淡淺笑,看不出如何想法。
缺月探過脈心中有數,準備回去再改一下治療的安排,正要起身告辭,突然衣莫染神情一凜,揮袖掃滅屋中火燭,把缺月拉向自己,順勢掠向一旁。
一道黑影破窗而入,寒光一閃,數道鐵索勾爪橫拋而來——
衣莫染護住缺月往旁邊一翻,一道勾爪劃過肩頭堪堪破了衣裳。方一站穩他便將缺月拉到身後,臉上不見絲毫驚慌,淡淡道:“容班主,你還是來了。”
來人雖然一身黑衣,但未蒙面,顯然已經不在乎會不會被認出來。他一笑,看起來依然是平日裡的那個容班主,宛若此刻發生的事情與他無關。
“衣老弟,老兒我還真是想不出來,究竟是何處露了馬腳,被你看穿?”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