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琅磨磨蹭蹭的走出船艙是魚的香味已經飄散開來,他往甲板上一坐只等吃現成的。姿姿把魚拿到一邊兒,在他的盤子裡只留一條最小的,“——不勞動者無食!”
周琅盯著那條兩寸長的小魚,他就是貓,這也吃不飽啊。
他哀怨的瞅了一眼姿姿手裡的大魚,在姿姿無視的目光裡,突然伸手便去搶——
“喂喂你——別搶!再搶咬你了!”姿姿用力舉高了魚,奈何周琅個頭比她高胳膊比她長,兩人抓著穿魚的竹籤爭搶不下。
船伕在湖上泛舟多年見多了遊玩的少爺小姐,見過奔放的,倒沒見過這麼直接的。卻也只是淡定的笑著把頭轉開專心划船。然而卻聽噗通一聲,待他轉回頭來,兩位僱主已經雙雙落水。
他忙招呼最近的畫舫,幫他一起把人撈上來。
“兩位沒事吧?船上沒有多餘的衣服,這裡有毯子兩位先裹一下,免得風涼,傷了身子。”漂亮如娃娃一般小少年遞了毯子過來,笑意盈盈,讓人如沐春風。
姿姿和周朗此時已是狼狽不堪,身上花豔豔的衣服全溼透不說,頭髮散亂,滴著水黏在身上,連臉上的妝也花得一團糟亂。
真是怎麼看都天生一對—— 一樣的烏黑眼圈殷紅大嘴。厚厚的粉糊成團,五顏六色都在上面洇染開來。畫舫上的人轉開頭捂著嘴嗤嗤的偷笑,也虧得眼前這小少年居然還能面不改色。此時姿姿也顧不了那麼多,忙謝了,接過來把毯子裹了個嚴實——毯子就只有這一張的,周琅打了個噴嚏,看看已經把自己裹起來的姿姿,便往毯子裡面鑽。
“你還跟我爭!都怪你我們才會掉水裡!喂!你往哪裡靠!”
“你才是——早把魚給我不就好了,現在難道還要看我凍死?你總不成這麼年輕還沒過門就想當望門寡?”
“我還沒說要嫁你呢!嫁了都還能改嫁!”
周琅對姿姿的“不守婦道”嚴重不滿,姿姿鳥他?
此時船主也露了面,一身單薄的青白衣衫,面色稍嫌蒼白,卻有著恬淡如雲的笑容。
“二位現在這樣看來也不便回你們的船上,就隨我們的船一起上岸吧。不知二位何處落腳,我派人送你們回去?”
“不必了——阿嚏!”周琅這般死要形象的人,與人對話又怎麼肯縮在毯子裡,從毯子裡出來翩翩往那裡一站,便被冷風吹出個噴嚏。噴嚏打爽了,笑容一展,便又風度翩翩——頂著一張全都暈花了妝的臉,也虧他能翩翩的起來。“多謝相助,只是我們並無落腳之處,吃住都在船上,便不勞費心了。”
“住在船上?”方才那小少年開了口,“湖上風涼,你們又落了水,那不是要生病的!”
船主始終保持著那淺淡的笑容,比天高,比雲淡,讓人有些無法拒絕——“我是水越城秦樓樓主衣莫染,兩位既然落腳之處未定,便請到秦樓暫歇,也好好好休息,免得著涼。”
秦樓乃是水越最富盛名的歌舞樓館,而館主衣莫染更是盛名在外。周琅倒沒想到救了他們的剛好是這位頗有傳奇色彩的衣館主。不過他們說的倒是沒錯,這樣回到船上,連洗個熱水澡的地方都沒有,可不是什麼好選擇。
“那就叨擾了,先謝過衣館主。”
為了躲避追捕,連日來的趕路幾乎都是在船上,沿水路南下,連上岸補給都是僱了船工去做。姿姿已經很多天沒有感受到不搖晃的地板和床了,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倒頭就睡。
有人開啟了門走進來,腳步不輕不重,酣睡中的姿姿全然不覺那人輕手輕腳的蹭上床,在姿姿外面躺下來,又挪挪蹭蹭的扯去了一角被子。
一覺酣然,姿姿醒來的時候因為再次陌生的環境而有些霧煞煞,然後轉頭,看到一張濃豔妖媚的臉。
青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