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定國的思緒像是又飄向了遠方:“她那時比你還小,只有十六歲。但其實,”他看著牆上的一幅遠山圖,朦朧中竟然覺得那是大登峰頂。他凝視著那幅意境深遠的遠山圖:“其實那之前,她兩歲的時候,我就在她父親的生日宴上見過她。可是我記得,她卻不記得了。我萬萬想不到,最終她竟然能嫁給我,她那麼美麗而聰明,我從來就沒有見過比她更聰明的女子,她竟然就嫁給了我,還對我那麼好,命都可以給我。”
靈犀聽得愣愣的:“大人,早就聽說孟夫人是個奇女子,絕代佳人還非有才華,她對您可真是好呀,大人太有福氣了。”
然而靈犀隨即就吃了一驚,一眼淚水從孟定國眼角滑落:“她是嫁給了我,可以為了我不要性命,可她心裡裝的那個人不是我。”
他閉上眼睛,那一滴淚水便一直滑落下來。他站起來便往外走,靈犀突然明白過來,急忙到衣架上取下他的大氅給他披上,匆忙說了句“大人慢走!”
孟定國已經踉踉蹌蹌地走了。
靈犀呆呆地看著他遠走,想不到這樣一個叱吒風雲的國朝實權人物,竟然也有如此軟弱的一面。而此時,因為孟定國沒有按正常時間去府衙辦理公務,府衙已經快亂翻了天,吳一功派出好幾撥人去找他,但誰也不知道,他竟然會去了綺紅院。
因為皇后訓斥了薜克興,又撫慰了郭世超,孟定國也就算了,沒有再和沈赫昌計較。孟雨這些天,由開始跟父親的憤怒對掐掙蹦,變成垂頭喪氣,真的不想出門了。他被父親一隻手就製得完全沒有抵抗能力,除了對父親的憤懣之外,對自己的武功也第一次十分鄙視。想著出去了也沒本事抓易容人,落寞的心情又添上了幾份消極。
應秀靈看著兒子痛苦,自己的病倒是扔到一邊了。她從病床上爬起來,親自給孟雨做新鮮的美食,也經常軟語安慰他幾句。而孟雨知道的父親的事情卻不能跟母親講,他想起當日舅舅多著急地教自己練武功,把稍微空餘點的時間都給了自己,而自己卻還很不上心。可現在呢,他捧著那本武功秘笈,像看痴了一樣,卻仍然不得要領。反正在家裡也沒有事情可做,他乾脆把它背誦下來,又重新自己默寫了一遍,連上面的圖也都重新畫了,仍然不明其宗。應秀靈當年就是因為特別聰慧,孤鳴鶴才近乎強搶地,從玉憐珠手裡搶她去做了弟子。她看兒子著急,就陪著孟雨一起看,也是一樣摸不著頭腦。
孟定國回來,看到孃兒倆在那起急,噗地一聲笑起來。應秀靈惱了:“這不是當年大人已經練出來的麼?為什麼不告訴孟雨,還在旁邊看笑話?”
孟定國笑道:“這個當年我也不是自己練出來的,是有高人幫我悟到的,你忘了麼?”
他說著,攬住應秀靈的肩膀,很柔和地說:“你心疼兒子,但也不要太累到自己了。你應該記得,當年是誰幫我練出的功夫,得找那樣一個高人。雖然你比我聰明,但比那個高人可比不上。”
應秀靈想了一下,噗地樂了:“可是到哪裡去找那樣的高人?可遇不可求呢。”孟定國雙手抓住應秀靈的肩膀:“當年我也是經歷了多少挫折,才最終練成的。光悟出這個秘笈是不行的,還要有人助你,才能將功力上到境界,所以我是非常感激大哥的。”
孟雨一下明白了:自己聽劉成講過,當年是舅舅用劍殺得爹爹連滾帶爬,才最終成就了武功。他放下秘笈,呆呆地想著,自己的契機又在哪裡呢?
想了一下,就又心煩意亂。又想起爹剛才對娘很親熱的樣子,可孟雨一點也不開心。自從他知道了那個綺紅院的靈犀的存在,就覺得爹爹對孃的一切好都是假惺惺的。
孟定國坐在書房裡,看著夫人似乎又好起來,他突然心裡像亮得開了一扇窗。雖然幾位太醫都說夫人病入骨髓,只怕難好。但自己看著這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