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娃能清楚地看見他那堅硬的褐色的年輕的臉,專心地看著屍體。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類似的面孔,她知道的所有的人‐‐無論麥可盧醫生,還是理察&iddot;斯科特‐‐都不像這張臉。
臉上的褐色完全地平滑,幾乎沒有毛髮,像面具那樣的厚。
如果這張臉不是那麼堅硬,那麼呆板,伊娃將會說那是一張男孩子的臉。就像是一個成年人,在敵人的世界中,為了活下去,戴上了一付頑固的褐色的盾牌。他有寬闊的肩膀,有一雙粗大而乾淨的褐色的手。因為他是斜依著的,伊娃不能看到起褶的肚子的痕跡,他的腹部是單調而且堅硬的,而且,理察那兒‐‐理察那兒要柔軟一點。理察那兒……啊,理察……並且他那粗大的身體上是深藍色的襯衫和白顏色的絲綢領帶,再配上灰色的棕櫚海濱西服,顯得有點過分整潔地打扮,而他戴的帽子有點太過放蕩‐‐那是一頂白色的麥杆編制的帽子,壓下來遮住了一隻灰色的眼睛。
那個褐色的人在房屋邊緣停住了腳步,開始搜尋,從房間中的一件物品到另一件物品地搜尋著。那就是它,伊娃想著,像個獵人一樣在搜尋。他在那地方檢視,但不觸控任何東西,檢視著,同時又在尋找著某種東西。並且他始終保持著能夠看到她的全貌,轉身,行走,停止,都帶著微妙的神經質的活力,這使她聯想到一匹賽馬。
他是誰?伊娃思考著。他是誰?一個想法出現了,這使她充滿了恐慌。他是誰?她以前決沒有見過他。這是難以置信的,他是卡倫的一個朋友,或者任何一個伊娃認識的人‐‐她並不認識任何一個像他這樣的人。
他甚至和那些遊樂場所中的賭徒,或者在時代廣場閒逛的異鄉人都不相同。
他是誰?他怎樣進入這座房子?他能一直呆在臥室裡嗎?當她闖進來的時候,伊娃知道這兒除了卡倫之外空無一人。那麼他為什麼來了?他來幹什麼?他是個‐‐匪徒?那裡一定有個包裹……
伊娃一瞬間捕捉到了什麼,當她能移動時,他正在她前面。他抓住了她的雙手,並且把它們抓在自己的一隻手中,這樣他就能輕易地傷害她。他用另一隻手緊握住她的下巴,並且搖了搖她的頭,而她的牙嘎吱地響起來,眼淚來到她的雙眼中。
「快說,寶貝。」這時他像用機槍掃射似地說話了,「你叫什麼名字?」
她對聽到自己以著迷的方法說話感到吃驚:「伊娃。伊娃&iddot;麥可盧。」她像個孩子。透過他的雙手的最輕微的壓縮,她知道他記住了這個名字,但是,他的眼睛沒有任何表示。
「你什麼時間在這兒的?」
「四點。大約四點鐘。」
「誰能證明這一點?」
「女傭人。」
她無效地感到不可思議,驚奇自己為什麼答覆這陌生人的問題,這時她的全部意志都已經跑光了,因此她只能機械地有問必答了。
「日本人?」
「可紐梅在這裡給卡倫拿一些文具。我聽到了起居室裡卡倫的聲音,但是沒有看見她。她並不知道我在這裡。可紐梅出來了,並且告訴我卡倫在寫作。我讓她走了,自己在這兒等著。」
「為什麼事情?」
「我想大談特談的‐‐事情‐‐某些有關卡倫的事情……」
「你等了多長時間了?」
「是在四點三十分,當這兒的電話鈴響起的時候,」伊娃機械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