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紛紛皺了皺眉。
那邊又道:“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其實她是很喜歡李白的詩。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但是鬼哭狼嚎的例外。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她終於忍不住起身,把牆捶得幫幫響。“還讓不讓人睡覺啦!”
棲息在樹枝上的烏鴉呱呱得驚飛。
清淨庵清淨了。
杜紛紛心滿意足地躺回床上,臉還沒碰到枕頭,就聽叩門聲傳來。
……
擾人清夢還敢找上門?
杜紛紛起身穿鞋,氣勢萬千地衝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白衣男子。
在門開的剎那,她幾乎誤以為是葉晨。
不過很快她就察覺到他不是。
儘管他也是黑髮白衣,但他卻沒有葉晨舉手投足的清貴傲氣。
他的頭微微低著,顯得溫文而謙和,真正的書生氣。
“呃?什麼事?”或許是他臉上的笑容太過溫和無害,讓她的氣勢不自覺地壓了下去。
白衣書生莊重地揖了一禮,“小生適才叨擾姑娘睡眠,深感不安,特地前來賠罪。還望姑娘恕小生不知者無罪。”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他這麼說了,杜紛紛自然不能做得太絕,連忙道:“客氣客氣。沒關係沒關係。”
書生又道:“不過天色尚早,姑娘空腹早睡,反而與身體有害。不如用過晚膳,再行歇息不遲。”
這關你什麼事?
杜紛紛強笑道:“我有點累,所以想先睡。”
書生堅持道:“縱然姑娘感到疲憊,也應先用晚膳。然後過一個時辰再睡才是。”
……
杜紛紛垂頭道歉道:“我錯了,我不該敲牆。你想讀書就去讀吧,愛怎麼讀怎麼讀,我不說就是了。”
書生搖頭道:“姑娘此言差矣,小生只是……”
隔壁的門咿呀一聲開啟。
葉晨斜倚著門框看著他。
書生被他眼中的寒意驚出一身冷汗,“這位兄臺……”
葉晨手指一指杜紛紛道:“這位是我夫人。”
……
杜紛紛和書生同時僵住。
書生汗顏道:“小,小生剛才多有冒犯……”
葉晨手指一移,無聲地指著他的房間門。
書生落荒逃入自己房中。
杜紛紛感激道:“你來的真是時候。”
要是再被書生碎碎念下去,她拔刀自刎的心都有了。
葉晨微微一笑,“紛紛啊。”
……
杜紛紛覺得這刀還說不定拔不拔。
“如果你想出牆的話,”他勾了勾手指,“來這邊。”
……
杜紛紛眨了眨眼睛,“葉晨大人,您誤會了,我捶牆只是想警告他一下。絕對沒有想把兩間房打通的意思。”
葉晨道:“那回去醞釀醞釀。醞釀好了,記得朝我這邊實踐。”
杜紛紛無語地閃回房間。
至傍晚時分。
書生不怕死地挨個敲房門。
“五臟廟不可無五穀祭也。”
杜紛紛黑著臉開門時,他如是說。
蕭大聖道:“反正都醒了,吃吃也無妨。都花了銀子。”
杜紛紛想了想,問道:“有肉嗎?”
事實證明——有。
素雞、素鴨……住持有條不紊地介紹著。
杜紛紛有一筷沒一筷地吃著,心裡想的是:肉裡沒油啊沒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