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道蘊和她的弟弟趙道生幾年前進門,是李思文在潤州當刺史時認識的一對貧家姐弟,後來李思文因為一樁案子認識了趙道蘊,然後將她納為妾室,她的弟弟也跟著來了長安。
趙道蘊進門後,表現得一直很低調,簡直低調得過分。
在李欽載的印象裡,這幾年間,偌大的國公府裡見到她的次數都屈指可數,作為李思文的妾室,她幾乎是刻意把自己的存在感減到最低。
而在趙道蘊姐弟進了國公府之後,李欽載漸漸發現這對姐弟有點不對勁,身份不止是貧家姐弟這麼簡單。
當然,李欽載都發現了不對勁,老奸巨猾的李勣察覺得更早,只是祖孫倆都沒點破,反而任由這對姐弟繼續在府裡生活下去。
英國公一脈太顯赫了,無論在軍中還是朝堂上,祖孫倆的一句話分量極重,有人對祖孫倆不放心也是情理之中。
這就需要人情世故和官場智慧了。
李勣和李欽載祖孫倆沒做過虧心事,更不可能起事謀反,事無不可對人言,那麼,留下這對姐弟又何妨?
生活也好,當官也好,裝糊塗永遠比活得明白更容易保護自己。
只要這對姐弟不對國公府造成損害,留著他們更具價效比,至少讓他們背後的人放心,不然揪出這一對,還會有新的眼線混進來,身在朝堂的人,誰家府邸能幹乾淨淨?
祖孫倆就這樣非常有默契地預設了這對姐弟的存在,國公府太大,足夠容得下他們,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日子相安無事。
令李勣和李欽載意外的是,趙道蘊今日居然主動求見,這可稀罕了。
李勣與李欽載飛快對視一眼,然後李勣沉聲道:“進來吧。”
書房的門開啟,身材嫋娜的趙道蘊盈盈而入。
李欽載嘴角一勾,親爹的視力雖然有點模糊,弄了一對眼線進門,但無可否認的是,親爹的審美還是非常線上的。
單隻論姿色的話,趙道蘊雖算不上國色天香,但她屬於越看越有風韻的那種美女,不管是不是裝出來的,至少表面上的性格也是溫柔怯懦,像一隻隨時會受驚的小鹿,這模樣很容易勾起男人的憐惜。
親爹大約便是這樣中了美人計,嘖!
趙道蘊進了書房門,對李欽載在場絲毫不感到意外,首先盈盈朝李勣下拜見禮,然後朝李欽載頷首示意。
按照輩分,李欽載應向她見禮,妾室雖說地位不高,終究也算是長輩,李家的家教良好,李欽載自然不能太沒教養。
不甘不願地叉手,李欽載剛彎下腰,趙道蘊急忙道:“五少郎不必多禮。”
李欽載嘻嘻一笑,順勢便直起了腰。
不是我沒教養,是人家不讓我行禮。
李勣淡淡瞥了他一眼,眼神裡警告意味十足,但被李欽載無所畏懼地無視了。
“道蘊,難得來老夫的書房,有事麼?”李勣直奔主題道。
趙道蘊突然雙膝一軟,跪在李勣面前。
“阿翁恕罪,道蘊與阿弟來歷不明,心懷異志,今日特向阿翁坦白,只求阿翁看在我姐弟這幾年尚算本分的份上,饒我姐弟性命。”
李勣和李欽載頗感意外地迅速對視一眼。
這操作委實給祖孫倆整不會了。
大家保持這幾年的默契不好嗎?突然攤牌是怎麼回事?
沒理會趙道蘊,李勣側過頭湊近李欽載的耳朵,壓低了聲音道:“孽障,你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
李欽載一臉無辜:“孫兒剛從江南歸京,啥都沒幹呀。”
“老夫也啥都沒幹,既不是你,也不是老夫,這女人莫名其妙坦白是怎麼回事?”李勣咬牙道。
李欽載急忙一記馬屁送上:“爺爺挾東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