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鬥很不尋常,李欽載剛離開長安才半個時辰,此地仍是大唐國都的管轄範圍。
天子腳下,首善之地,居然有人敢集體鬥毆。
李欽載不清楚打鬥的兩撥人是真有恩怨,還是對方設的局,或許是衝著他來的。
別的先不管,護住妻兒再說。
兩百部曲立馬將攜帶的盾牌集中起來,將馬車周圍團團護住。
另一隊人馬則在劉阿四的率領下,直撲百丈外的樹林。
崔婕掀開馬車的車簾,不安地道:“夫君……”
李欽載頭也不回道:“給我縮回去,不然一支冷箭射來,咱倆今生夫妻緣分玩完了,下輩子你還不一定投人胎……”
崔婕恨恨剜了他一眼,但還是聽話地縮回了馬車內。
樹林內,劉阿四領著數十名部曲悄然靠近,辨清打鬥的地點後,眾部曲呈半月型朝打鬥之地包抄。
劉阿四貓腰撥開茂密的草叢,赫然發現樹林中的一塊空地上,一夥三十來人的黑袍武士,正將另一夥人團團圍住,不停地朝他們噼刺。
被圍住的一夥人皆已受傷,正苦苦抵抗黑袍武士的進攻。
兩夥人的衣著皆是西域打扮,顯然都不是大唐人。
劉阿四愣了一下,然後思考如何處置眼前的情況。從表面看,這兩夥人的打鬥似乎與五少郎無關,不像是設伏刺殺五少郎的樣子。
否則自己和袍澤們都快摸到他們身邊了,他們仍渾然忘我地打鬥,完全沒發現劉阿四等部曲們的靠近。
劉阿四是個典型的粗人,從來不幹動腦子的事,眼前的情形下,劉阿四懶得管那麼多,乾脆圍上去,不管這兩夥人誰是正義誰是邪惡,先拿下再說。
右臂高舉,劉阿四正要下令進攻,突然發現打鬥的人群中,有一道鳥娜的身影很熟悉,雖然她黑巾蒙面,可她那雙紫色的眸子,簡直是一張獨特的個人名片。
她和十餘隨從被團團圍住,黑袍武士們正朝她和隨從們步步緊逼,若無人救援的話,頂多再過半刻時辰,她和隨從們就會被全數殺死在這片樹林中。
劉阿四大吃一驚。
紫奴!
這個女人他是認識的,當初在吐谷渾,大家還有過並肩戰鬥的經歷,而且……她還是個客戶,消費了我家五少郎。
劉阿四立馬改變了主意,什麼正和邪,什麼是與非,老子只認熟人!
“快,圍上去,把那夥穿黑袍的傢伙宰了!”劉阿四喝令道。
部曲們二話不說,當即便衝了上去。
猝不及防的突襲,原本佔盡上風的黑袍武士們瞬間被動了,驚愕地看著這夥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人,招呼都不打便對他們一通噼砍刺。
李家部曲雖是家宅護院,可他們的長輩皆跟隨李勣南征北戰,他們從出生便接受嚴苛的操練,這些護院若披戴鎧甲,便是唐軍的一支精銳。
論個人武藝,論戰場對陣,黑袍武士哪裡是李家部曲的對手。
交手剛開始,部曲們便對黑袍武士們形成碾壓之勢,三下五除二,便將黑袍武士放翻了一大半,剩下的十餘人見勢不妙,轉身要逃跑,被早已嚴陣以待的部曲用弓箭射殺了幾人。
“停!圍上去,將剩下的拿下,給五少郎留幾個活口審問。”劉阿四喝令道。
紫奴一臉懵懂地看著剛發生的變故,然後認出了劉阿四,紫奴頓時熱淚盈眶,露出釋然的表情。
劉阿四大步上前,朝紫奴抱拳:“紫奴姑娘,久違了。”
紫奴流淚道:“沒想到,絕境之時又是你們救了我……”
隨即紫奴突然想起了什麼,道:“李,李欽載他……”
劉阿四呵呵一笑,道:“五少郎就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