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曼玲想到這裡蹙了蹙眉。高雲升作為醫界出身的優秀外科醫師,其敏銳的職業細胞經由這一連串的犯罪過程會不會已有捕捉到某些蛛絲馬跡?或者說他本人已經洞悉了一些內幕,由於受到某些因素的制約而無法正視。
例如怕被打擊報復,怕被栽贓陷害。對於「紅心案」,高雲升究竟是不想說、不願說、還是根本就不能說?
直覺告訴唐曼玲對此人不能有任何鬆懈。單凴其在當前醫學界;尤其立足心臟學,掌握著大量的人脈資源,自身也擁有極高的手術技巧。如果能他肯開口透露些內幕,對案情偵辦無疑利大於弊。
可問題是那個高雲生脾氣怪到一個極致,特立獨行,冷漠少語,目前來看很難與他溝通。如果不能深入內部調查取證,難度可想而知。
連日來,她一直都在為案子奔走,凡是能想到的人物和地點都親自探訪過了。證詞已經收集得差不多,現場也勘查完畢,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什麼可探尋的東西。
握起拳頭敲敲桌子,順手開啟一罐啤酒在傍晚昏暗的陽臺上自斟自飲。不過半罐還沒喝完,手機便響了起來。
趿拉著拖鞋匆匆走過去,抓起手機按下通話鈕唐曼玲先行問好。
「曼玲丫頭,是我啊。」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一道中年男性的嗓音。
聽得這道聲音唐曼玲先是微蹙雙眉遲疑片刻,繼而興奮的脫口而出:「黃前輩!」
「記性不錯嘛!」黃天強帶著笑腔的聲音響起:「最近怎麼樣?」
「蒙前輩掛念,還可以啦。」
「還像以前一樣辛苦吧。」
「差不多啦。」
「案件有進展沒?」黃天強畢竟也是從重案組出去的老資格警官,對於五年前迫使他引咎辭職的那樁案子自然很是上心,因此沒幾句話的功夫便將話題轉到了這上面。
聽到前輩提起案子,唐曼玲略微沉默片刻回答道:「目前還是有些原地踏步的感覺。不過您上次介紹的那位高醫生我有去拜訪,只是……」
「只是碰了一鼻子灰對不對?」黃天強隨即接過了話題。
聳聳肩膀,被一語道中的唐曼玲只得苦笑著點頭稱是。
黃天強略帶笑意的聲音緊接著響起:「看吧!我之前怎麼說來著?」
「確實是個叫人頭痛的傢伙!」唐曼玲對於這種人著實又無奈又欽佩,人的性格能磨練到這種火候也確實不容易。
黃天強聞言淡淡一笑:「高雲升是那種很會自我保護的人,他將自己的生活隱私處理得相當完妥一般人很難與他近距離接觸。不過即使再如何隱蔽自己,人也是不可能完全脫離外界生存的。你明白我要說什麼了嗎?」
唐曼玲一時沒悟過勁來:「哎?前輩的意思是……」
「不久前我搞到了他的電話。」
唐曼玲聽罷雙眸立刻放出光彩:「當真?」
黃天強適時的接過話題:「是他辦公室的電話,耍了點小手段總算拿到了。我這就把號碼告訴你。」
「好的。」唐曼玲邊說邊跑到一旁準備好筆紙按照前輩所述分毫不差的記錄下號碼。
將號碼妥善的收好,唐曼玲在這時用略顯好奇的口吻開口:「請恕我多嘴!前輩您這究竟是……」
話並沒有說完,然而電話另一頭的黃天強已然明白唐曼玲所言何意。嘆了口氣老前輩緩緩開口:「其實這五年裡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的生活,刻意躲避警界的一切為的就是能讓自己淡忘掉那樁曾讓我離開心愛職位的案子。不過那種事情怎會說忘就忘?因此我一直都在矛盾和苦惱中不斷徘徊,直到不久前你找上我的那一刻才真正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