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姚婉寧跟著坐起,伸手想要拉她。
「外祖父肯定知道怎麼做。」姚守寧說完這話,看著姐姐臉上顯出來的慌亂與害怕,略一思索,便猜出她此時的心思。
她身懷有孕,最初的時候必定感到驚慌且羞恥,所以不敢跟父母說。
隱瞞的時間長了,便變成了羞愧,更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想到這裡,她心中一動,說道:
「姐姐,你放心,我懷疑你懷孕之事,外祖父可能早就得知。」
「什麼……」姚婉寧低呼了一聲,但心裡卻又覺得並不吃驚。
「外祖父當年參加過「應天書局」,這個書局曾是我族一位前輩所召開的。」
姚守寧腦海裡浮現出「空山先生」的嘆息,她搖了搖頭,集中自己的精神:
「這位前輩知前塵後事,外祖父對目前的事可能早有了解。」
她猶豫了一下,直言道:
「我的能力目前並不完整,我還沒有找到我的老師,獲得完整的傳承。」
如果想要將姚婉寧的孩子送回七百年前,她必須要在此之前找到自己的老師才行。
「我總覺得,外祖父是那個關鍵的契機,可以帶領我找到我的老師。」
「有危險嗎?」姚婉寧含淚望著妹妹,愧疚的問了一聲。
她知道自己的行為任性,使得妹妹為她奔走、費心。
「不,不危險。」姚守寧搖了搖頭,心中卻想起了今夜見過一面的陳太微。
他當年與張饒之有約,縱使發現了辯機一族的傳人,在她未獲得傳承前也絕不動手殺人。
——這也是之前數次見面,他僅嚇人而沒有真正動殺招的原因。
姚守寧若一旦獲得了傳承,陳太微與張饒之之間的約定自然便破滅,到時才是姚守寧真正的危機。
可在姚婉寧的面前,她又怎麼忍心說出來,讓自己的姐姐擔心?
「放心吧,沒事的。」
她忍下心中的不安,搖了搖頭,安撫姐姐:
「別想太多,好好將養身體,我不希望你出事,也不能讓你出事……」
「可我……」姚婉寧有些難過,她正欲說話,姚守寧就定定看她:
「你不會有事的。爹孃沒有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命。」
說完,姚守寧補充了一句:
「這是一位道門奇人的占卜結果,十分可信。」
姚婉寧聽到這裡,心中一定。
她點了點頭,溫聲道:
「我都聽你的。」
姚守寧露出笑意:
「我去找外祖父,你好好歇息。」說完,她站起身來,背向了自己的姐姐。
在轉身的剎那,姚守寧臉上的笑意迅速垮了下去。
陳太微雖說柳氏夫婦沒有喪女之相,可他卦象之中卻顯示自己的父母僅有一子一女送終,也就是說,姚家終究會失去姚婉寧。
她忍下心中的不安,快步邁出房間,往外祖父暫居的廂房行去。
今夜月色瑩瑩,滿天星宿,可見明日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柳並舟的屋子裡點了燈火,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戶紙照了出來,她站在庭院內,心中亂得很。
當著姚婉寧的面,她自然不能露出頹廢之色,便作出自信滿滿的樣子,以安姐姐的心。
可此時僅剩她獨自一人時,所有的壓力全都落到了她身上,讓她覺得十分疲累。
「守寧。」
她僅呆怔了一會兒,屋裡突然傳來了外祖父的喊聲。
「嗯?」她情緒有些失落的下意識應答,接著驚訝道:
「外祖父,您怎麼知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