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守寧心中也很好奇,聞言便點了點頭,跟在外祖父的身側。
“正如你所說,我今日進宮確實兇險,但最終轉危為安,反倒得了一些好處。”
說完,他將自己今日入宮求見神啟帝,結果卻遭神啟帝拒絕,無奈之下只得以紙鶴傳神送信之事大概說了一遍。
神啟帝生性多疑,柳並舟當時的舉動觸了他逆鱗,因此他召出了陳太微這個‘大殺器’。
哪知被他認為本該護他性命的國師最後瘋魔,不止沒有保護他,反倒險些將他殺死。
反而是被神啟帝認為是危險人物的柳並舟,最後阻攔了陳太微,護住了他的性命。
柳並舟出去短短一兩個時辰的功夫,中間竟發生了這樣的大事。
祖孫兩人邊走邊聊,到進了屋中時,柳並舟已經說到了陳太微的來歷。
他那時以紙鶴寄託自己的一縷神識,目睹了陳太微發瘋的那一幕。
“我看到了他的來歷。”柳並舟嘆道:
“七百年前,與太祖結義的那位道門魁首,傳聞之中一夜瘋魔,屠殺青雲觀上下,最終遭道教除名的道門魁首,孟松雲。”
對於陳太微的身份,他與長公主等人早前多有猜測,直到今日才敢確定。
“一個‘活’了七百年的先輩——”他說到‘活’時,眉梢抖了抖,露出幾分糾結。
陳太微的狀態顯然不能稱為‘活’著,但他確實與一般的妖鬼有別。
‘他’有記憶、有理智,雖說行事瘋狂,可又詭異的透出一種……柳並舟想了想,最終才糾結道:
“……有‘他’自己一套邏輯的冷靜。”
他說了半晌,卻沒有得到回應。
轉頭一看,卻見姚守寧隨他進屋之後並沒有坐下,而是低垂著頭。
今日天黑得比昨夜更早,屋裡點了油燈,但燈火偏暗。
她站在大門口不遠處,高挑細長的身影被燈光拉得很長,遠遠的映在院子裡。
在她身後,是黑暗中青黑色的院牆、樹梢之影。
自柳氏受傷以來,已經半年時間沒有甦醒,姚家的下人感覺到了不安,雖說有柳並舟坐鎮,但仍無法消除大家心中的陰影。
每個人愁眉緊鎖,進出十分小心,行動間不敢弄出大的動靜。
將入夜的時候,廚房的方向有炊煙升起,伴隨著飯菜的香氣,但整個院落竟然靜得落針可聞。
少女雙手交扣置於腹前,低垂著頭。
她的髮髻只是挽起,額前、臉頰兩側細碎的劉海垂落在她小臉兩側。
柳並舟突然發現這個才將滿十六不久的外孫女好像瘦了很多,他去年來時,她雙頰飽滿,下巴帶著些嬰兒肥,臉呈鵝蛋形,說話之時眼睛放光,充滿了活力。
可才短短半年的時間,她瘦了一圈,下頜迅速的消瘦了下去,顯得尖細了許多。
雙眼之中褪去了少女的天真與青澀,取而代之的是逐漸多了沉穩與冷靜。
家逢變故,所以孩子也學會當家理事。
想到這裡,柳並舟心中一軟。
他意識到姚守寧才十六歲,還是個孩子。
他自己十六的時候,心性也未必有她這般懂事。
“守寧——”柳並舟溫聲喚了一聲。
接著他聽到了細細的抽泣。
“守寧兒……”柳並舟頓時有些急了,起身快步向姚守寧行去:
“好孩子,怎麼好端端的就哭了呢?”
姚守寧沒有說話,只是默默伸手擦了擦眼睛。
“是誰惹哭了你?是擔憂你孃親?還是婉寧不願意離城?亦或是——”
他不問這話還好,一連問了數句,姚守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