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解釋了。”淑娟一拉冬梅說,“快跟我走吧。”
冬梅一邊跟著淑娟往外走,一邊還回頭說:“那湯您可趁熱喝,涼了就走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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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民一邊答應著一邊送她倆往外走,到屋門外,王一民把那把雨傘遞給淑娟,又要冬梅去告訴盧秋影,今天晚上不講課了。
王一民回到屋裡,關嚴門,走到寫字檯前一看,銀盤裡不但有冒著熱氣的銀耳菊花湯,還有一碟金黃|色的薄皮酥點心。他方才只喝了幾杯葡萄酒,正覺得肚裡發空,便就著清香酸辣的醒酒湯,狼吞虎嚥地把那一碟精緻的點心都吃進肚裡去了。最後他一邊嚼著點心一邊坐下寫起那傳單來。從聽到那勝利的訊息時候起,他就滿腔激|情,滿腹話語,要向淪為“亡國奴”的同胞們傾訴。這時拿起筆來,語言就像窗外的雨點一樣,不斷線地灑落在稿紙上。到“布穀鳥”從鍾裡跳出來報十點鐘的時候,他的千言傳單已經寫完了。他撂下筆,神了一個懶腰,當他正要從頭再讀一遍的時候,忽然從大門處傳來叫門的電鈴聲。夜深人靜,這聲音聽得很真切。王一民覺得有些奇怪,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來?他忙把寫完的傳單疊好,放在褲子的表兜裡以防萬一。然後移步到窗前,站在窗簾後邊,探頭往大門前看。這時雨已經停了,老田頭正在開門讓客人進院,門柱子遮住燈光,影影綽綽好像進來一位身段苗條的年輕女人。三更半夜,這年輕婦女來幹什麼?等這個女人走到門燈下面,王一民立刻看清了,認出來了,原來就是方才共同給塞上蕭舉杯送行的柳絮影!王一民心裡登時翻騰了一下,差點失聲叫出來,他立刻意識到準是出事了!塞上蕭是坐午夜將近十二點鐘的火車走,她怎能不送走他就往這跑呢?
王一民的心怦怦跳起來。他轉身就往屋外跑,腳步和心跳的速度一樣快。他用又快速又輕捷的腳步跑下樓梯。當他跑到樓門口的時候,又突然收回了要推樓門的一隻手,將身子往門框上一靠,從門玻璃裡往外看去。只見柳絮影正站在院子當中,往樓上張望,她看看東樓,又看看西樓,顯然是拿不準主意先去找誰。王一民要走出去迎她,又怕真的發生了像自己猜想的那樣不幸事件,她一見自己再失聲哭起來怎麼辦?在萬籟俱寂的靜夜裡,女人的哭聲會像汽笛嘶鳴一樣飛向天空,會引得滿院的人都從窗戶裡探出頭來,那豈不要落得滿樓風雨滿院議論……
正在王一民緊張思量的時候,盧淑娟從東樓門裡跑出來,直奔柳絮影跑去。這一來王一民就決定自己先站在樓門裡不動,如果萬一發生了不幸事件,她們會來的。
果然,兩個女朋友跑到一起,頭挨頭肩靠肩地說了幾句悄悄話,盧淑娟就攙扶著柳絮影向西門走來。柳絮影低垂著頭,一隻手捂在前額上,肩膀一聳一聳,像是在無聲地哭泣著。
王一民忙推開樓門,站在門裡等著。盧淑娟先看見了王一民,她向柳絮影耳邊說了一句,柳絮影捂在前額上的手放下來,向前一看,便加快腳步,和盧淑娟一塊向王一民奔來。
柳絮影奔到王一民面前,一伸手拉住王一民的胳膊,張嘴說了聲:“他,他被捕了!”完了就出聲地哭起來。
王一民雖然已經猜到,但仍然像聽見一聲驚雷一樣,身上不由得震顫了一下,忙對柳絮影低聲說:“走,上樓去說。”
柳絮影上樓梯的時候身上好像沒有多少力量了,腿和胳膊都有些發顫。盧淑娟強攙著她上了樓。柳絮影的哭聲沒有斷,她雖然盡力抑制著,但仍然斷斷續續悲悲切切地哭得人心酸。
王一民把柳絮影和盧淑娟讓進了他住的屋裡。他的屋門才關上,另一扇屋門開了,盧秋影從裡面悄悄地走出來,柳絮影悲痛的哭泣聲和幾個人同時上樓聲驚動了他。他穿著睡衣,趿著拖鞋,輕輕地走到王一民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