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同。
他乾脆將一部分錢拿來改善伙食,改善鐵匠的身體狀況,從而讓他們有能力更加輕鬆地完成更多的工作,實現更好的績效。
領袖與惡賈,經營與剝削,這兩者之間往往只有一線之隔。
若要強行界定其間的差異,或許可以說,領袖只是利用他人,而其他人甘願被利用。
而惡賈則誘使他人為自己做出犧牲,扒皮抽血,吸乾最後一點價值之後將你踢開,然後理直氣壯的喊一聲:“你不幹,有的是人幹。”
說到底,還是叫聲古怪的‘賊’太多了。
明明所有人都可以活的很好,這些‘賊’非要連帶著自己在內,都不得好活。
蘇祈深知世間的複雜與多變,並非簡單的黑白分明。
但至少那位禿頭壯漢,他的行為無疑是惡。
蘇祈越是深思,心中的疑惑與不解就越發濃重。
即便是蘇虎跑那樣的惡人,他禍世也是為了成就自身。
那鐵匠呢?他所圖為何?
折損所有人的利益,然後和另一位做出相近之事的鐵匠扯著脖子攀比。
攀比的籌碼看似是幾萬斤生鐵的重量,實際上是他人生命的重量。
無論是前線,又或者他們後勤。
蘇祈真想不出,一個人可以又聰明又愚蠢,還愚蠢成這個地步。
若是耽誤了前線,他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腦袋還要不要了?
禿頭壯漢沒有遠大的抱負,更不打算去建立什麼豐功偉績,
,!
甚至連那身肌肉,也不過他光鮮亮麗的外衣。
所以,這一切僅僅是為了虛無縹緲的名聲嗎?
蘇祈感覺他腳下暗紅如血的泥濘,似乎有些沸騰。
一輪靜默的旋渦緩緩旋轉,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或許因血泥的黏稠,旋渦的旋轉顯得尤為遲緩,但其力量卻足以將蘇祈落腳的白骨吞噬殆盡。
當白骨終被旋渦吞噬,猩紅的淤泥中猛然伸出無數枯瘦如柴的手臂,瞬間將蘇祈的身影淹沒。
蘇祈猶豫了一瞬間,最終沒有選擇反抗。
待得天光重現,再度睜開眼時,只見火燒雲漫天,而他已置身於那敲擊聲鼎盛的鐵匠房中。
蘇祈站起身,對於這種變換場景的經歷已漸漸習慣。
他遠眺四方,只見視野盡頭矗立著一座雄偉的城池。
蘇祈並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抵達城鎮,但至少這次他的活動範圍擴大了許多,也為他提供了更多的探索空間。
正當他四處觀望時,身旁傳來了鐵匠們的交談聲。
“聽說了嗎?現在想要拿到上面的嘉獎,得一個月打五萬斤鐵……”
“五萬斤?你在開玩笑吧!上面腦子沒有問題吧?”
“害,他們又不打鐵,他們知道個屁,還不是我們下面的人,一個月報的比一個月高。”
“我有個負責記錄的朋友,他透露給我的訊息,這還能有假?”
“這……太不對勁了,肯定有貓膩!所有人都學我們的頭,私下‘買量’?”
“你說,會不會是他們跟上面的人串通好了,暗中做了手腳?”
“怎麼可能!這些物資可是會被清點好幾遍的,實打實有這麼多才會被記錄上去的。”
“負責記錄的就算作假也沒有用啊,這些要運到前線,多了少了,人家又不瞎。”
“那‘觀星’呢?‘觀星’能作假嗎?”
“若是觀星大人,確實有作假的可能……”
“哼,誰知道呢?你沒看我們鐵匠的那些頭子,一個個身材都很好嗎?萬一是看上他們了,故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