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你發現了何師傅的藤箱?阿桃也有一張陶伯做的傢俱退回去了?&rdo;蘇展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
&ldo;難道說,陶記木公的傢俱真的有問題?還是陶記木公的兩父子有問題?&rdo;朱斯亮想起了陶成材是追著阿桃出去的,可為什麼阿桃出事的時候,卻沒見到陶成材的人影?
&ldo;我先去陶記木公打聽一下。&rdo;顧不上吃晚飯,朱斯亮匆匆跑了出去,在阿桃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許陶成材會知道。
出人意料的,本以為關了門的陶記木公居然還亮著燈。朱斯亮在門口輕輕敲了敲,沒聽到有人應,於是叫了一聲&ldo;陶伯&rdo;跨了進去。陶記木公里靜悄悄的,朱斯亮看到陶伯似乎保持著今天看到過的樣子,坐在一張板凳上,神色呆滯地看著那張梳妝檯。大概是聽說了阿桃死去的噩耗,所以才這副傷心的模樣吧?
朱斯亮一連叫了幾聲,才終於把陶伯喚醒了神。
&ldo;朱醫生?&rdo;
&ldo;對,陶伯,小陶師傅呢?他上哪了?&rdo;
&ldo;這個崽仔,今天一大早出去以後就沒回來了。也不知道他幹什麼去了,阿桃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卻連個鬼影也沒有。&rdo;陶伯掩飾著重重嘆了口氣,回頭看著朱斯亮,&ldo;你說,你今天見到崽仔是跟阿桃在一起的,那他怎麼會沒看好阿桃呢?&rdo;
這也正是我想問的事。朱斯亮在心裡這麼嘀咕了一句,&ldo;陶伯,要是小陶師傅回來了,麻煩你通知我一聲。&rdo;
陶伯沒吭聲,只點了點頭,目光依然死死盯著阿桃的那張梳妝檯。
&ldo;對了,陶伯,我想問一下,阿桃的梳妝檯,是不是也有周家墳的那棵看墳樹的木料?&rdo;
陶伯聽朱斯亮這麼問,有點奇怪,想了想,還是回答了:&ldo;阿桃的這張梳妝檯,因為破損了,所以才拿來修理的。那崽仔為了討她歡心,特意接手翻新了一遍,後來阿桃拿回去又拿了回來,說是抽屜底兒老是掉下去,我這才幫她修理的,要說是什麼木料,應該是白皮松吧?&rdo;陶伯說著,動手把梳妝檯的抽屜抽了出來,果然是張有著美麗花紋的薄板。
要是這張薄板,來自於周家墳的看墳樹,那就一定是白皮松的木料了。
雖然最後有待陶成材證實,但直覺告訴他,這塊薄板確實是周家墳的看墳木無疑了,朱斯亮的頭皮一炸。在無法確定陶記是否與一連串的意外無關的情況下,他不敢再追問陶伯更多的問題。
富民旅館。
在朱斯亮離開以後,鍾歲安陪蘇展吃完了晚餐。沒有心情的蘇展謝絕了鍾歲安出去走走的建議,一個人回到了房裡。一直到進浴室沐浴,她的神情還是恍恍惚惚的,腦袋的神經卻繃得緊緊的。
孫勝意外死了,何師傅意外死了,阿桃意外,也死了。一次出事也許是意外,兩次出事也許是偶然,但三次意外,一定存在著什麼陰謀。她隱隱感覺到了黑暗的氣息,但卻不知道從何而來。
唯一聯絡著她與這三個發生意外的人的,便是那張背板永遠裝不上去的電腦桌。
是因為那是看墳樹的緣故?打擾了周家女兒的安息,甚至將死人的替身白皮松鋸斷做成傢俱,侵犯了死人的代價?
這是周家女兒的報復嗎?
蘇展抬頭,眼窩深陷下去的眼睛,在蒸汽模糊的鏡面看到了一雙腿。
那雙腿上流下的鮮血將鏡子裡的世界染得通紅,淹沒了自己的身體。
它從鏡子裡走了出來,就在她面前,穿過了浴室的玻璃門,走到了外面。就像眼睛忽然有了透視的能力一般,蘇展看到那雙腿消失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