褲,然後在檸檬水裡沐浴,洗掉運河邊的貓兒身上特有的氣味。她從水中出來時,已用肥皂把身子擦洗得乾乾淨淨,褐發貼在臉頰上,貓兒不見了。她換上於淨的袍服和一雙柔軟的布拖鞋,去廚房向烏瑪討些食物。牧師和侍僧已吃過了,廚師給她留了一塊美味的炸鱈魚和一些黃蕪菁泥。她狼吞虎嚥地吃下去,洗好碟子,然後去幫流浪兒準備藥劑。
她的任務是取東西,爬上梯子,找流浪兒需要的藥草。“甜睡花是種慢性毒藥,”流浪兒邊告訴她,邊用槌臼研磨。“幾小粒便能減緩心臟跳動,抑制癲癇病發作,使人平靜堅強。一撮確保一夜無夢安眠。三撮會使睡眠沒有終點。它很甜,因此最好混在蛋糕、派餅和蜜酒裡。給,你可以聞到那甜味。”流浪兒讓她嗅了嗅,再派她爬上梯子找一隻紅玻璃瓶。“這種毒藥比較猛烈,嗅不到也嘗不出,更容易隱藏。人們叫它‘里斯之淚’。它能溶於酒或水中,擾亂腸胃,像腸疾一樣致人死亡。你聞一下。”艾莉亞嗅了嗅,什麼味道也沒有。流浪兒將“里斯之淚”放到一邊,開啟一隻矮胖的石罐。“這種藥膏裡新增了石蜥的血,塗在煮熟的肉類上很香,吃了之後卻癲狂暴躁,人獸皆然。被石蜥毒感染的老鼠甚至會去咬獅子。”
艾莉亞咬緊嘴唇。“它對狗有效嗎?”
“對暖血動物都有效。”流浪兒扇了她一巴掌。
她一隻手捂住臉頰,吃驚更甚於疼痛。“你幹嗎?”
“思考時會咬緊嘴唇的是史塔克家族的艾莉亞。你是史塔克家族的艾莉亞嗎?”
“我是無名之輩。”她生氣了。“你是誰?”
她沒指望流浪兒回答,對方卻開了口。“我出生時是一個古老家族的唯一子嗣,貴族系譜的繼承人,”流浪兒答道,“母親在我很小時就死了,我對她沒有記憶。我六歲那年父親再婚,繼母對我很好,直到她生下自己的女兒。從此以後,她的願望就是要我死,好讓自己的親生骨肉繼承財產。她本該尋求千面之神的幫助,卻又無法承受他所要求的犧牲,因此她設法給我下毒,把我變成了你現在看到的這個樣子。然而我沒死,當紅手之院的醫師把她乾的事告訴我父親之後,父親來到這裡,將所有家產連同我一起奉獻。千面之神聽取了他的祈禱,我被帶到神廟侍奉,而父親的妻子接受了恩賜。”
艾莉亞謹慎地打量她。“這是真的嗎?”
“裡面有真話。”
“也有謊言?”
“有一件事不是事實,還有一件有所誇大。”
流浪兒講自己的故事時,艾莉亞一直觀察著她的臉,但對方沒有透露任何資訊。“千面之神拿走了你父親三分之二的財產,並非全部。”
“就是這樣。那是我誇大的部分。”
艾莉亞咧嘴一笑,但當她意識到自己在笑,連忙收起表情。控制你的臉,她告訴自己,笑容應是僕人,當你召喚時才出現。“哪一部分是謊言呢?”
“沒有。我撒謊說自己在撒謊。”
“是嗎?還是你現在也在撒謊?”
流浪兒不及回答,慈祥的人微笑著走進屋子。“你回到我們這兒來了。”
“月亮黑了。”
“是的。跟離開我們時相比,你多瞭解到哪三件事?”
我多瞭解到三十件事,她差點說出口。“小納博的三根手指無法彎曲。他想當槳手。”
“瞭解這件事有好處。有別的嗎?”
她回想一天的經歷。“昆斯和艾拉括髮生爭鬥後離開了‘戲子船’,但我認為他們會回來。”
“你是認為,還是你知道?”
“只是認為。”她不得不承認,儘管她很肯定,戲子跟其他人一樣要吃飯,而昆斯和艾拉括的水平還不夠去“藍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