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將就屋裡殘留的一些乾的樹枝葉生起一堆小小的篝火,真暖和。芹兒走到神龕後面換衣服去了,剩下我們三個男人也趁這時把身上的溼衣服換下來烤乾。
結果發生了一件小小的意外……
“你……顏、顏大哥?!”柴顯指著顏尚昕的臉,驚恐地結結巴巴道。
“哦,這乃是在下一時無知,犯過的錯事,羞煞先人。請柴兄莫要取笑。”他不慌不忙地回答並動手擦一下臉,露出下面的已經很淡的圖案。是“金印”,顏尚昕一直用一種腮紅類的化妝品遮蓋,使它看上去像一塊醜陋的紅胎記。我就沒搞懂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是嫌那個樣子太酷太惹眼?
“哪……哪裡!顏大哥多慮了。”柴顯笑得很尷尬,似乎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我覺得不公平,脫下上身的內衣把左肩膀露出來給他看:“我也有‘金印’!”
“啥?!”——從聲音判斷,真把他嚇到了。
“What for?”我不滿地問:難道文身是違法的嗎?這還是在你們統治者的監督下給我文的呢!(為什麼?)
“這……?!”顏尚昕的聲音,聽起來他也很驚訝。
“噢!”一件溼衣服突然被披到身上,冷得我哆嗦一下。“放開!”我掙一下,結果被他用衣服緊緊裹住。冰冷溼漉的衣服貼在面板上難受極了,過了有一會兒才被換成乾的外套。
“你……你們?”柴顯的表情越來越害怕了,一步步往後退……
“好了!我出來行不?!”芹兒在後面招呼。
“Al…right!”可以了吧?我們都穿上衣服了。
“芹兒——”哥哥衝到妹妹面前,一副保護的姿態。
怎麼了?我知道文身可能不太莊重,但這小子的表現完全把我們當作危險分子了!
“哥!你這是做甚?”女孩微笑著推開他,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情。“我都聽見了!怕啥?顏大哥都說了,那是舊事!”
“可他……”柴顯指著我。
“說你笨呢!哪有把‘金印’刺在身上的?”她轉眼看著我微笑。“想是珀希哥家鄉的習俗罷!”然後對我坦誠地眨眼。
“不錯!”說話的是站在我身後的顏尚昕。“這確是公子故鄉習俗,與在下臉上真正的金印無關,請柴兄不必驚慌。”
“哦……是的!是‘習俗’!”我順著顏尚昕的話說,相信他是在為我做掩護——看來文身在這裡真不像是裝飾那麼簡單,難怪那時那傢伙那麼大反應……
“好了,快坐過來烤火吃乾糧吧!可凍死了!”芹兒的建議為這場意外事件畫上圓滿休止符——為什麼我總覺得她的表現不像是安慰他哥哥那麼簡單?
“珀希哥,給!”——一塊餅和牛肉被遞到我面前,伴隨著女孩的甜美笑容。
“謝謝!”好吧,我多心了。
“唷!”柴顯又嚷了一聲,卻是對著旁邊的神龕。“敢情這還是座‘天王廟’呢!快拜拜!”說著站起來,把餅叼在嘴上跑過去,朝那幾尊神像跪下、作揖。
我好奇地走過去,想看看那是什麼樣的神……
“Awesome……”(酷……)
太壯觀了,我望著那四尊高大的塑像,情不自禁地讚歎。以前我們也在一些廢棄的廟宇裡過夜,但那些神像都很小,而且被塑造成中規中矩的老人姿態。完全不像現在這四名男子的模樣:他們的表情與其說猙獰更像是動態化的威嚴;動作生動舒展,篝火的照映使他們看上去異常鮮活;穿著漂亮的鎧甲,手裡舉著各種器具……
“那個人是樂師麼?”我指著其中一個人問還跪在地上的柴顯,他的懷裡抱著的東西是琵琶沒錯。
“瞎說!那是天王菩薩!是風調雨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