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這意思。”她繼續微笑點頭。我感慨:他們終於明白我只是語言表達不流暢,智力是絕對正常的。
該死的!忍不住又抓抓背——現在這身衣服又硬又粗糙,刺得面板很不舒服。芹兒說我以前那身衣服太華麗了,不適合流浪藝人穿,讓她哥哥幫我賣掉,換成普通的衣服。因為那些衣服其實很值錢,我把多餘的錢(一大串硬幣)都交給了芹兒,作為生活費——她算是樂隊經理吧!
因此,雖然柴顯對我仍然不太友好,但從實質看來,我真的成為他們中的一員了。
可惜樂隊沒有名字。我昨天問起,芹兒說他們不過是“走江湖賣藝的”——真是謙虛,我從上次聽演出就覺得他們算是不錯的藝術家了。
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跟他們一起出場。老實說,就像芹兒擔心的,我的外型實在是個麻煩。雖然已經用布折成帽子,把最顯眼頭髮學柴顯的樣子梳成髻,蓋了起來,可剛才路過的幾個行人全都回頭觀望過我們。
而且,如果那個人正在找我的話……
突然的恐慌,不止一次了,只要一想到與他有關的事。
“嘖!磨蹭啥?!”
粗暴的吼聲像一塊巨石投入思維的混沌旋渦,我又回到現實的陽光中了。
“真是個拖累!”柴顯在前方惡狠狠地瞪著我。“今兒得趕到寧江落腳呢!”
“抱歉!”我追上去對他不好意思地笑,忽然意識到一路上都是他在推那輛載滿行李的手推車——
“讓我幫你!”殷勤地上去打算接手。
“哦?”他先是不滿地看著我,然後得意地抬抬嘴角:“說的也是!看你人高馬大的,也該做點事兒不是?!”
“是……”含糊地敷衍著,我接過他騰出來的一邊把手,然後是另一邊……
“噢——”
“穩著點——”
柴顯立刻上來搶救,還是沒來得及:車翻倒了,行李灑落一地,我也被牽扯著跌坐在地上——這些東西真不是一般的重。
“沒出息的東西!”他朝我揮拳頭施威。我很抱歉,馬上爬在地上收拾:他們非常窮,我加入後連吃飯的碗都沒有多餘的。
“公子別!我來就是!”芹兒趕過來阻止我。從態度看來,這女孩還一直把我當成貴族,雖然我已經宣佈成為他們的同伴了。
“我不是公子!”我堅持做自己的工作,並糾正她——我才不是什麼有錢的少爺!失去了吉他,我在這裡一無所有。
“公子……”
“The name is Percy!”我發怒了。
意識到自己出錯,我抬起頭:他們倆用驚異的眼神看我。
“我……我叫珀希,我不是公子。”
芹兒笑了,柴顯不屑地撇嘴。
我的感覺又好了點。
傍晚之前,我們到達柴顯說的寧江——一座小城市。進城門的時候,我讓芹兒用燒過的木柴幫我把臉稍微抹黑,理由是不想引人注意——我真的不想被任何人注意。
然後開始找旅館,問了很多地方。聽芹兒跟店員的交涉,好像是要最便宜的房間,最後我們落腳的地方確實簡陋得可以。
“珀希哥!您就將就點吧,出門在外走江湖,本就不是什麼玩事兒。”芹兒看出我的沮喪並予以安慰。
“無甚!”我努力作出微笑讓她放心。
“珀希哥”是她對我的新稱謂。我告訴她自己十八歲(只差一個月而已),而她只有十七——這裡的人嚴格遵守年齡上的尊長順序,還有明顯的性別偏見。柴顯十九歲,我想叫他“柴顯哥”,被他板起臉拒絕了;然後芹兒告訴我可以稱呼他“阿顯”。
“阿顯。”我就一直這樣稱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