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朵兒淚眼朦朧看著倪思邈，腦海中那些恐怖的畫面依然在不斷浮現閃爍，像是放電影般，一遍又一遍。
“朵兒？朵兒你怎麼了？”
看到伊朵兒的模樣，倪思邈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擔憂。
他抬手在伊朵兒面前晃了晃，說道：“朵兒，你是做噩夢了嗎？”
“是，做噩夢了。”
終於，伊朵兒回過神來，她看到倪思邈，想起那夢境，鼻頭一酸，眼淚就那麼落了下來。
“我……那個夢太害怕了。”
她撲入倪思邈懷中，雙手抱著他的腰，痛哭出聲。
倪思邈最看不得伊朵兒哭。
原本滿腹的疑問想要問出口，但當懷中的女人哭得不能自己時，那些話就再也問不出來了。
“別怕，別怕，那都是夢。”
他輕輕拍著伊朵兒的背說道：“夢裡的事情不作數的，有我在你身邊，什麼都不用怕。”
伊朵兒只是哭，哭得幾乎快要喘不上氣來。
“你肚子裡還有孩子，若是情緒太激動，可是對孩子不好的。”
怎麼安慰都沒用，倪思邈只得搬出伊朵兒腹中的孩子來。
她自打懷孕，都很是注重腹中胎兒，哪怕吃口垃圾零食，都擔心影響到胎兒的成長髮育。
果不其然，聽到這話，伊朵兒終於逐漸平靜下來。
她低低抽泣著，臉埋在倪思邈懷中，半晌才啞聲開口。
“可能是白天看了恐怖片，所以做夢就……就夢到恐怖片裡的劇情了。”
聽到這話，倪思邈眼神動了動。
“是嗎？你不是從來不看恐怖片嗎？今天怎麼想起……”
伊朵兒抬頭，眼淚汪汪看著倪思邈。
“你不是總嘲笑我膽小嗎？我一個護士，卻見不得血腥場面，實在太丟人了，所以今天我就想鍛鍊鍛鍊，誰知道硬著頭皮看完之後，晚上卻做了噩夢。”
說到這裡，她問倪思邈。
“我還說夢話了嗎？我還叫爸爸媽媽了嗎？”
“是，你一直在喊著不要，說你不要殺人，說爸爸媽媽饒了你。”
倪思邈如實說道，他看著伊朵兒的眼睛，聲音淡淡的，帶著探究。
聽到這話，伊朵兒沒吭聲，許久才說道：“是嗎？我還說了這樣的夢話啊，可能是……是我快要當媽媽了，所以我也在想我的父母是什麼樣子。”
她低頭一笑。
“但我是孤兒，哪裡能知道父母的模樣呢？夢就是夢，做不得真。”
“是啊，夢只是夢而已，別往心裡去。”
倪思邈將床頭的水杯遞給伊朵兒，說道：“來，喝幾口水再睡會兒，時間還早。”
喝了一杯水，伊朵兒重新躺回床上，伏在倪思邈懷中，惴惴不安閉上了眼睛。
“如果有一天，我做錯了事情，你會原諒我嗎？”
許久，就在倪思邈以為伊朵兒睡著的時候，她忽然開口問道。
倪思邈的眼神猛然變得犀利。
“既然知道是錯的，那為什麼要做呢？”
他淡聲說道：“明知道而為之，註定是無法被原諒的，一個人，一個成年人，總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
伊朵兒的眼睫毛顫抖著，久久，才說道：“那如果，如果是被逼無奈呢？”
“法治社會，誰又能真正逼迫一個人去做壞事呢？要麼就是這個人從前做過壞事，有把柄被捏在對方手中，要麼……”
倪思邈說到這裡頓了頓。
伊朵兒睜開眼睛看著他：“要麼什麼？”
“要麼，就是這個做壞事的人心底是認同對方要求的，是願意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