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毓凝與唐半夏登上了回國的飛機。
坐在飛機上,唐半夏神色悵然,在飛機起飛的時候,她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景色,越來越遠,最後都被雲層遮擋。
“捨不得,是嗎?”
鳳毓凝看著唐半夏的側臉,輕聲問道。
許久,唐半夏才回過神來,眼眶似乎微微溼潤。
“自打三十多年前我離開北城,這些年就再也沒有回去過,我在這裡居住的時間,比在北城甚至還要長,這裡儼然就是我的家。”
而且這一別,大概此生都不會再回來了。
唐半夏知道自己回國後面臨著什麼,她作為一個醫生,卻被金錢收買,從而違背了醫生的職業道德,她是要坐牢的,是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
但她老了,進了監獄之後,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活著走出來。
“但我不後悔我的選擇,這人啊,不能帶著罪孽去死,否則來世沒有好報應的。”
唐半夏看著鳳毓凝說道:“我這輩子已經被毀了,後半生過得提心吊膽,所以我將希望寄託在下一輩子,希望下一世,我能做個堂堂正正的人。”
鳳毓凝過了許久,才說了聲謝謝。
“我見過你母親。”
待飛機平穩飛行之後,唐半夏忽然開口說道。
聽到這話,鳳毓凝抬頭看著唐半夏,眼中滿是詫異。
“您見過我母親?她已經去世二十年了。”
聽到鳳毓凝母親去世的訊息,唐半夏一愣:“去世了?怎麼去世的?生病?還是自殺?”
“抑鬱而終。”
鳳毓凝說出這個答案後,唐半夏皺眉半晌,顯然對這個答案感到不可思議。
“抑鬱而終?在身體沒有任何器質類病變的前提下,忽然就死了?”
看著唐半夏的眼神,鳳毓凝說道:“您也不信,是嗎?老實講,我也不信我母親的死因。”
“抑鬱症不可怕,可怕的是抑鬱症帶來的後果,可能會導致病人走上極端道路,比如自殺,再或者因為抑鬱症而導致某些器官病變,比如心臟病之類的,但只一句抑鬱而終,沒法子說服我。”
唐半夏說道:“聽你的意思,你母親直到死,身體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疾病,對吧?死因很莫名其妙?”
沒有隱瞞什麼,鳳毓凝點頭回答:“是,就是這樣子。”
過了許久,唐半夏忽然換了個話題。
“我第一次見你母親的時候,是華若雪第一次來產檢,你母親極力要求華若雪打胎。”
鳳毓凝不解,問道:“為什麼?”
“我不知道,我是醫生,我只負責病人的身體健康,對患者的隱私沒興趣,也不能感興趣。”
每一個病人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隱私,知道越多,對自己越沒有好處,唐半夏深諳這個道理。
“她們當著我的面發生了爭執,我到現在都記得你母親的話,她說,都不知道孩子生父是誰,那麼為什麼要將孩子生下來?這是對孩子不負責,也是對大人的不負責!”
說到這裡,唐半夏一笑,說道:“雖說我是婦產科醫生,雖說我不主張墮胎,但你母親這番話我還是贊同的,聽她們的意思,華若雪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誰。”
這樣貿然將孩子生下來,只怕華若雪都無法面對這個不受歡迎的孩子。
“你知道華若雪怎麼回答你母親的嗎?”
唐半夏看著鳳毓凝,嘴角帶著一抹別具深意的笑。
鳳毓凝自然不知道三十多年前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母親與華若雪的對話是什麼。
“華若雪說,她要生下這個孩子,然後再親手掐死這個孩子,就當是給自己報了仇,也當是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