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之必報如此,豈可不留妻妾之身自家受用,而為惰珠彈雀之事,借虛錢而還實債乎?”思念及此,自然不
走邪路。不走邪路,自然夫愛其妻妻敬其夫,周南召南之化不外是矣。此之謂就事論事以人治人之法。不但
座稗官野史當用此術,就是經書上的聖賢亦先有行之者。不信且看戰國齊宣王時孟子對齊宣王說王政。那宣
王是聲色貨利中人,王政非其所好,只隨口讚一句道“善哉信乎”。孟子道:“王如善之,則何為不行?”
宣王道:“寡人有疾,寡人好貨。”孟子就把公劉好貨一段去引進他。宣王又道:“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他說到這一句已甘心做桀紂之君,只當寫人不行王政的回帖了。若把人道學先生,就要正言歷色規諫他色
荒之事。從古帝王具有規箴:“庶人好色,則亡身;大夫好色,則失位;諸侯好色,則失國;天子好色,則
亡天下”。宣王若聞此言,就使口中不說,心上畢竟回覆道:“這等,寡人病入膏肓,不可救藥,用先生不
著了。”誰想孟子卻如此反把大王好色一段風流佳話去勾住他,使他聽得興致勃然,住手不得。想太王在走
馬避難之時尚且帶著姜女,則其生平好色一刻離不得婦人可知。如此淫蕩之君,豈有不喪身亡國之理?他卻
有個好色之法,使一國的男子都帶著婦人避難。太王與姜女行樂之時,一國的男女也在那邊行樂。這便是陽
春有腳天地無私的主。化了誰人不感頌他,還敢道他的不是?宣王聽到此處自然心安意肯去行王政,不復再
推“寡人有疾”矣。做這部小說的人得力就在於此。但願普天下的看官買去當經史讀,不可作小說觀。凡遇
叫“看官”處不是針砭之語,就是點化之言,須要留心體認。其中形容交媾之情,摹寫房帷之樂,不無近於
淫褻,總是要引人看到收場處,才知結果識警戒。不然就是一部橄欖書,後來總有回味?其如入口酸嗇,人
不肯咀嚼何?我這翻形容摩寫之詞,只當把棗肉裹著橄欖,引他吃到回味處也莫厭。
攤頭絮繁,本事下回便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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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老頭陀空張皮布袋 小居士受坐肉蒲團
說話元朝至和年間,括蒼山中有一個頭陀,法名正一,道號孤峰。他原是處州郡學一個有名諸生。只因性
帶善根,當其在襁褓之中不住的咿咿晤晤就像學生背書一般。父母不解其故。有個行腳僧上門抄化,見了鬟
抱在手中,似啼非啼似笑非笑。僧人聽之說他念的是《楞嚴大藏真經》,此子乃高僧轉世。就回他父母乞為
弟子。父母以為妖言,不信。大來教他讀書,過目成誦。但功名之事非其所願,屢次棄儒學佛,被父母痛懲
而止。不得已出來應試,垂髫就入泮,入泮就幫補。及至父母亡後,他待二年服闕,將萬金家產盡散與族人
。自己縫一個大皮袋,盛了木魚經藏等物,落去頭髮,竟入山修行。知道者稱為孤峰長老,不知道的只叫他
做皮布袋和尚。與眾僧不同,不但酒肉淫邪之事戒得甚堅。就於僧家本等事業之中也有叄戒。那叄戒是:不
募緣,不講經,不住名山。人問他為什麼不募緣,他道:“學佛之事大抵要從苦行入門。須勞其筋骨,餓其
體膚,使飢寒之慮日迫。飢寒之慮日迫則淫慾之念不生,淫慾之念不生則穢濁日去,清靜日來。久之自然成
佛。若還不耕而食,不織而衣,終日靠著施主拿來供養。腹飽則思閒步,體暖則爰安眠。閒步而見可欲,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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