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仚帶著姜白鷲出城時,鎮字第九城外,一名生得白皙、乾淨、給人感覺頗為潤澤、通暢的青年和尚,正一手抓著頭上的斗笠,眺望著盧仚等人出城的方向。
等到盧仚和姜白鷲大隊人馬徹底沒入莽荒山嶺,從他視野中消失後,這青年和尚微微一笑,向盧仚消失的方向合十行禮,嘰裡咕嚕的唸叨了一篇極其繁瑣的經文。
等他直起身子,這青年和尚身上有一層淡淡的灰塵狀光暈散落,他好似脫去了某種極其沉重的枷鎖,從身體最深處透出一股極其靈動、飄忽,其韻味悠遠、高揚,介乎於道、佛之間,又好似兼修了妖蠻、邪魔的詭譎、變化,總之靈變非常的氣息。
“多謝法海大師大恩大德。”
“小僧於浮屠泥濘掙扎億萬年,今日終得超脫,如此恩德,當……粉身碎骨以報之。”
青年和尚微笑,很是瀟灑的揭下頭頂斗笠,用力朝著遠處丟去。
斗笠旋轉著,好似一隻碩大的鳥兒,慢悠悠的兜著風,順著山風的方向飛出了老遠,老遠,最後歪歪斜斜的扣在了山下一株大松樹的樹梢頭,搖搖晃晃的,好似一顆死人頭杵在了樹梢。
輕輕的腳步聲響起。
一名身穿青色長裙,生得頗為白淨俏麗,但是左邊面頰上有大片青色藤蔓紋路,鬢角處,青色藤蔓中有一朵半開不開的粉紅色花朵,格外增添了幾分妖豔的少女憑空冒了出來,步伐輕盈的走到了青年和尚身邊。
“恭喜哦,梵輪三藏!”
少女笑得很是清甜可愛。
“錯了,你們一直都錯了……梵輪是皮相,是我應付外魔的‘法’……而三藏,呵呵,是為三葬,‘埋葬’的‘葬’……‘葬’,才是我追求永恆的‘道’,才是我的真實!”
青年和尚輕聲道:“梵輪三藏,已然隕落,當今世上,只有脫去了一切牽掛,一切負擔,乾乾淨淨,瀟瀟灑灑的……三葬和尚。”
抿了抿嘴,很輕鬆的笑著,三葬和尚轉過身來,向那少女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年頭不見了,萬妙聖姑倒是生得越發的水靈可愛了……怎樣,我沒說錯吧?萬事萬物,有失才有得,捨得才能獲取更多……你葬送了一個萬妙天,但是你收穫的,卻是多麼強大、神異的一股力量?”
萬妙聖姑幽幽嘆了一口氣,她伸出左手,手掌心一縷青金色的佛光幽幽亮起。奇異的天籟悠悠飄蕩,青金色的佛光中,一顆芥子大小的種子‘啪’的一聲炸開,細嫩的根莖緩緩抽出,莖條逐漸長大,發出了青色的葉片,開出了粉色的花骨朵。
‘噗’的一聲,幾個小巧的花骨朵綻放開來。
花朵綻放,頃刻枯萎,幾顆拇指大小的血色骷髏頭從炸碎的花朵中帶著淒厲的尖嘯聲衝出,繞著萬妙聖姑盤旋了幾周,然後迎風一晃,變成了幾個身高三寸,生得窈窕娉婷頗為美豔的紅裙女子,踏著一縷血雲,極其歡快的蹦蹦跳跳,唱起了讓人不寒而慄的詭異歌謠。
“我可不管伱是三藏也好,還是三葬。”萬妙聖姑幽幽道:“我可是聽你的,配合著你們做了那些事情,我在下界唯一的傳法道場萬妙天,可是整個被屠了,偌大的萬妙天都被徹底崩壞了。”
“若是我不能得到足夠多的好處,我是不依的。”萬妙聖姑笑吟吟的,雙手輕輕抱住了三葬和尚的一條胳膊。她兩隻雪白細嫩的手掌驟然變成了血色,好似燒紅的烙鐵一樣,散發出可怖的高溫。
邪異的力量瘋狂侵蝕三葬和尚的血肉,他被抱住的袖子‘嗤嗤’兩聲頃刻間化為烏有,萬妙聖姑的手掌和他胳膊接觸處,不斷有淡淡的血色煙霧升騰。
“一切都是皮相,盡是虛無。”三葬和尚耷拉著眼皮,目光很是慈和的看著萬妙聖姑:“鬆開手罷……你,傷不了我。”
萬妙聖姑哼著歌,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