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又坐了很久,陸續有女生來敲門。
&ldo;夏夏, 你爸爸來找你, 在樓下等著呢。&rdo;
&ldo;夏夏,怎麼不接你爸電話?他在宿舍外面到處攔人讓她們來叫你。&rdo;
&ldo;夏夏……&rdo;
夏夏垂著眼睛, 她桌上沒開檯燈,光線略微有些暗,連帶這她臉上的神情都看不太清。
蔡芸:&ldo;就算丟人也不用這麼躲吧?再拖下去整個學院都知道你有個民工爸了。&rdo;
&ldo;不會說話你就把嘴閉上。&rdo;祝子瑜走到夏夏跟前, &ldo;我陪你下去吧。&rdo;
夏夏站起來, 朝她笑笑:&ldo;不用。&rdo;
夏軍站在女生宿舍門口最顯眼的位置。
他一身沾滿水泥灰的髒衣服, 頭頂的草帽破開幾個洞, 身上散發著白天上工時汗流過多的酸味。
他一雙渾濁的眼來迴轉, 看向進出宿舍樓女生短褲下的長腿。
他看見夏夏出來,把草帽摘了,露出油膩的頭髮和一張帶著兇相的國字臉。他左耳廓中間有道縫線後留下的疤,像蜈蚣百足彎彎曲曲纏繞著。
夏夏在離他幾米外的地方停住腳步。
十年過去,夏軍明顯老了, 那是外形上的蒼老,也是神情與眼睛裡的滄桑。
他似乎不如十年前高大了,那時夏夏得把脖子仰得很酸,才能看到他那雙冰冷的眼睛。他眼神裡也不再有過去喝醉酒後把人嚇得肝膽俱裂的狠意,時間磋磨了他身上的一些東西。
而在這些年的光陰裡,夏夏長大了。
夏軍笑了:&ldo;你再不出來,我會嚷嚷的你們學校全都知道。&rdo;
夏夏漠然和他對視:&ldo;你有事嗎?&rdo;
夏軍:&ldo;魏金海是怎麼教你禮貌的?這麼多年不見,開口也不叫聲叔。&rdo;
&ldo;你有事嗎?&rdo;夏夏冷著臉又問了一遍。
夏軍走近她,她後退一步,淡淡道:&ldo;學校保安亭離這兩百米,昌平區警察分局開車過來只要五分鐘,隔壁派出所的柴警官我跟他很熟,你再敢靠近,我就喊人了。&rdo;
夏軍先是一怔,隨即說:&ldo;我沒對你做什麼,警察來了又能把我怎麼樣?&rdo;
&ldo;倒是你。&rdo;他歪著嘴笑,&ldo;你把警察叫來,我倒想分說分說我這耳朵是怎麼斷成兩截的。&rdo;
天色漸漸黑下來,只有遠處天邊留著一層薄薄的淡白色。
學校的路燈亮了,一牆之隔小吃街的燈火也亮了。
謝淮開著電動車過來,他在女生宿舍門口停了車,車後座的泡沫箱裡裝著女生訂的奶茶。
他遠遠就看到了夏夏。
女孩滿臉寒霜,遠沒有平日在他面前那柔軟溫順的模樣,她身前的男人邋遢油膩,臉上掛著低俗不堪的笑。
謝淮摘下頭盔,走了過去。
&ldo;夏夏。&rdo;謝淮把手搭在夏夏肩膀,刀鋒般銳利的目光掃過夏軍,&ldo;有事嗎?&rdo;
肩膀上傳來謝淮掌心炙熱的溫度,夏夏思緒被從十年前那狂風驟雨的天氣拉回到南大寂靜的夜裡。
這裡是南城,不是那個孤立無緣的小村落。
現在是十年後,夏軍老了,而她長大了,夏軍敢在這裡她,謝淮也不會允許。
她怔了怔,輕輕搖頭。
&ldo;真沒有?&rdo;謝淮盯著夏軍,神色帶著敵意。
&ldo;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