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他嘆一口氣，又退回原位，慢慢地靠在車壁上。他微微仰著頭，看著馬車車壁頂上映著的，忽明忽暗遊走著的湖水反光。他慢慢笑起來，道：&ldo;說起靖安司啊……進去之前，我以為我這輩子的屈辱，就該到頭了。&rdo;
他看一眼嶽知否，馬車裡沒有多少光，沉睡的她似乎已經和這靜謐黑夜融為一體。他喜歡這種寂靜，萬籟俱寂，塵埃落定，這一刻的他像是茫茫世間僅剩的最後一個倖存者，在這樣的靜和暗中，他才得以放膽去談深藏在心底的那個自己。他說：&ldo;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們瞧不起我。&rdo;
&ldo;我爹孃都是盜賊，在京裡殺了人被官府通緝，他們想要逃命，我那時候小，礙手礙腳的，他們就把我賣進了靖安司。&rdo;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竟然笑了，&ldo;只不過啊，他們的船剛駛出煙雨湖，官府的人就趕到了，他們往湖中心放箭，放了好多好多箭。&rdo;他的聲音顫抖起來，&ldo;等他們倆被拖回來在京裡示眾，我騙關雄飛和我出去看，回來之後，很快靖安司裡的人，就知道我是那兩個盜賊的兒子了。&rdo;
&ldo;我在靖安司那麼多年，一直以來，都有人在背後議論我，說我流著竊賊的血，這輩子都成不了什麼大事。我沒管他們，一直等了二十年，等到我終於當上隊長，那時候，我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不會有人再記住那與我無關的罪孽，不會有人再說我是賊‐‐&rdo;他停下來，忽然握緊了拳頭，他轉向嶽知否，緊咬的牙關裂出一個笑，他說：&ldo;可是……原來你們都記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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