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嶽知否和白維揚都想著援兵的事，兩個人睡不著，乾脆就起來在院子裡走。半夜裡風聲伴著夜梟的悽厲叫聲，聽得人毛骨悚然。兩人繞著宅子走了一遭，經過以前靖安司的鴿舍，鴿舍外面堆著的墊料乾草，都已經在日曬雨淋之中縮成一團。白維揚往黑漆漆的鴿舍裡隨意瞄了一眼，卻忽然發現黑暗中有兩個小小的光點。
白維揚走近一步再看，這光點似乎還動了動。
嶽知否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她也走近了鴿舍，裡面那兩個光點看起來就像是鴿子的眼睛。白維揚問：&ldo;這宅子空著多久了？&rdo;嶽知否也覺得訝異，她答道：&ldo;好幾年了。這……難道是這幾天飛回來的？&rdo;白維揚拉著她就往裡面走：&ldo;進去看看。&rdo;
兩人走到鴿舍裡面，他們點了個火摺子，微弱的火光中，他們看見了一隻餓得有些憔悴的信鴿。這鴿子看來已經在這裡等了好些日子了，地上那些黏成一塊的腐敗乾草大概是它這些天來賴以生存的食物。嶽知否蹲下來，她在鴿子腳上取下一個信筒，信筒上刻著相府的記號，開啟信筒，裡面卻什麼都沒有。
&ldo;相府來的……&rdo;她抬頭看向白維揚，&ldo;是洪青。&rdo;
&ldo;洪青？&rdo;白維揚也有些驚訝，&ldo;相府不是被圍得很緊麼，怎麼信鴿能放出來？&rdo;
嶽知否看著那個空無一物的信筒，她略略思索，才道：&ldo;也許是出了點變故。信筒裡沒有紙，放這信鴿出來，興許是為了試探。&rdo;她看向白維揚：&ldo;楊曉鏡做那麼多事情，就想把我們都分開，再逐個對付。他很清楚相府的鴿舍在哪裡，他一定會把守在那裡的。這鴿子能放出來，興許……楊曉鏡被什麼事情纏上了，他顧不上相府。&rdo;
白維揚哂笑：&ldo;什麼事情能纏上他？他此時此刻最重要的事，不就是對付我們麼？&rdo;話剛說完，他便想起那些援兵。一下子所有事似乎都連起來了，他看向她，道：&ldo;莫不是……他跟過來了吧？&rdo;
嶽知否搖了搖頭：&ldo;很難說。要是他跟過來了，這事就不簡單了。&rdo;
&ldo;那那些援兵到這裡的時候，我們難道不跟他們去麼？洪青還在京裡，我們抗命的話，怕是會害了他。&rdo;
嶽知否沉吟片刻，道：&ldo;去是一定要去的，只是……我實在不放心。要不，我們……分頭行動？無論如何，到底有個人在外面照應。&rdo;
第89章 偷梁換柱
援兵是在夜晚來的。
送走白維揚和嶽知否的時候，眾將士的臉上都沒有多少悲傷。目送著他們最後可以寄予希望的人撤離，他們臉上都是漠然的神情。帶領援兵到來的將領看著白維揚扶著嶽知否爬上馬車，經歷過一個月的苦戰，白維揚看起來比之前在京裡的時候憔悴不少。他旁邊的嶽知否狀況也不怎麼好，她緊緊抓著白維揚，半張臉藏在他後面，夜色之中，將領只看見嶽知否的眼睛往自己這邊一輪，看了自己一眼之後，她就避開了他的目光。
將領放下馬車上的簾子，火把發出的光將兩個依偎在一起的疲憊的人的剪影映在車簾上。將領抬頭看了看，跟在他們隊伍後面的泰州守兵，一個個都如同土木偶人一般僵硬。他們眼裡都已經沒有神采了，一個個絕望的人就這樣看著隊伍遠去。
將領想起自己來之前長官對自己說的話：&ldo;這些守兵就等著白維揚救泰州，